【喻黄】希望之匙17-18

17

“就是这样了。”黄少天手摊开,一脸无辜地看着叶修。

叶修拿开叼在嘴里的烟:“所以按照你的说法,在我们没发现的地方还有个人活在丧尸出没的荒郊野外,你被他救了跟着他生活了好几天,却你们逃出来的时候他不慎掉进丧尸堆,完成了牺牲自我帮助他人的伟大壮举,像圣人一样祭了怪物……”

“需要说的那么讨人嫌吗?”黄少天打断他,“我都说了那是个意外,我本来以为我能抓到他的,但是……总之如果有机会,我想再去找找看。”

叶修看着他:“你知道一个活人掉进丧尸堆里的存活率为多少吗?”

“我还不是活下来了!”黄少天狡辩。

“还不是被人救的。”叶修挥挥手让他靠边站,“又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从超市里跑出来的。沐橙告诉我你当时把门都锁了。”

“老方法啊。”黄少天说,“我打爆了几只丧尸,把它们的血抹到身上,装成同类跟着溜了出去。”

他示意叶修看他的衣服,他的脸已经擦干净了,不过衣服又脏又臭黑得几乎看不清原貌。

张新杰端了个盆进来:“别展示你那一身了,脱掉。我们并不知道丧尸的血接触时间长了会不会感染。”

他拿了个温度计塞进黄少天的嘴里:“听说你前几天发过一次烧,或许就是它们引起的。”

“我现在好得很!”黄少天咬着温度计含含糊糊地说,不过还是乖乖听话脱下了外套。

在医疗帐篷里就得听张新杰的——这是叶修给营地下的规矩,哪怕是他也不能违反。

黄少天开着车回到营地的时候并没有受到意外欢迎,而是被两个值班守卫保持距离用枪押解着进入隔离间观察了一整天才放他进门的。他被毫无辩解余地地推进了张新杰的医疗帐篷,做了一个彻底的身体检查,叶修才悠哉地推门进来问话。

这些都是必经的工作,黄少天很理解。如果某天他碰到一个以为他已经不知道死在哪儿的朋友在他面前出现,他的第一反应一定是保持距离而不是冲上去抱着住对方。

“祸害遗千年。”叶修看了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点评道,“连丧尸都治不了你了。”

“放心,我肯定比你死得早。”黄少天咬着温度计反驳。

不能好好说话真是件郁闷的事儿,黄少天听着叶修在他身边布拉布拉地打转,烦的要死,但一开口温度就往下掉,还影响测试结果。他被张新杰侧目好几次,终于乖乖闭上嘴,对着叶修竖了个中指。

也就这点虚张声势了。叶修不跟他计较,例行公事办完拍拍屁股就走。他把从头到尾都没点火的烟重新塞回嘴里:“新杰,等少天身体报告出来了拿我哪一份,你,乖乖回你睡觉的地方隔离几天,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丧尸寄生虫啊病毒跳蚤之类的,等讨论出结果了我再通知你。”

黄少天不耐烦地示意他赶紧滚。

“哦对了还有,”叶修走到门口回身说,“你们家那小鬼记得安慰一下,人家都为你掉金豆捧白花了,你却玩诈尸,太不会做人。”

这次不耐烦的是张新杰:“想让我尽快交报告就出去。”

医疗帐篷里听张新杰的——叶修自己也很守规矩,他摆摆手,晃晃悠悠地离开,帐篷里终于安静下来。

张新杰又让黄少天多含了三分钟。体温正常,他把黄少天脱下来的衣服装进垃圾袋:“明天让守卫拿到外面烧掉,防止传染。”

黄少天没反对,只是问他:“你看我像感染了吗?”

张新杰平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像,但不能百分之百排除可能。病毒的潜伏期长短,丧尸是否完全为其所控制,这些都无法一概而论。”

“说的也对,”黄少天小声嘀咕,“还有他那样的。”

“?”张新杰没听清。

“没什么。”黄少天缩了缩肩膀,“能找件衣服给我吗,外面还在下雨呢。我这么回去没病也感冒了。”

 

18

那天也下了雨。

黄少天打着伞,懒洋洋地在街上走着。伞是张新杰借给他的,他只给黄少天翻出了一件白衬衫,不太合尺寸。黄少天摆摆手表示不介意,随便挽起袖子就告辞了。

他们的大本营设置在市政厅的后面,一片群山环伺的高地,山脚连着防空洞。原本这些防空洞是留给那些高官要职们逃命用的,可惜没用上,最终成为人类的秘密据点之一。

叶修在考察环境的时候特地亲探过一次,黄少天也跟着一块去了。山洞很长,他们走了近五个小时才看见出口,门是锁上的,没人进来过,也没有丧尸。

“地方不错,但是我们没有电,再宽敞也没用。”

这是叶修当时给出的评价,他带人把防空洞多余的部分用碎石泥土堵上,留下长度适中的一段几个房间作为物资仓库。山体本身是有防护网的,再加上前方市政厅和灰墙的隔断,几乎形成了一个天然又封闭的空间。丧尸们不爱山地,它们天生行动缓慢,以嗅觉为主的判断神经又很难避开层层树木障碍,让活着的人类得以找到一处最后的栖息之地。

然后大家在此安扎生活,像电影里的霍比特人一样,在山脚下打开了一间间洞穴,成为固定住所。

黄少天住的地方不在这些洞里,他住在高地上的哨屋。那里原本是山林看守们歇脚的地方,木制的房间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简陋的浴室——算得上末日豪华套房了。叶修之所以把他安排在那里,是因为黄少天是整个人类营地的“哨兵”。所有营地护卫分队都归他管,不论是外出寻觅物资,还是营地的安全防护。哨屋是个最合适的地方,因为从那里可以鸟瞰整个营地甚至更远的状况,相反的,如果丧尸来袭,哨屋也会成为最醒目的标的。

虽然叶修那家伙嘴上不留情,但黄少天知道他很高兴自己能回来。哪怕只是为了营地的安全。

他不知道叶修到底从哪里救出了那么多人又把他们带到这里安置好,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好像活着的人几乎已经都被他带到这里,却唯独没有喻文州。

如果他熬过了那个雨夜,他们是不是也会在这里相遇?

他抬起伞沿,雨水垂坠而落,细丝一样挂在身上。和那日梦里的咆哮风雨不同,末日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经历四季,也分不出每一场雨的意义,世界变的干涸。按理说人类的消亡应该是恢复生态的好时机,但从那时起天空就像被拧干了最后一滴水,再也没下过雨了。

 

快走到哨屋的时候,黄少天听见了身后熟悉的奔跑声。

“黄少!!!”卢瀚文开朗的声音像是有鲜花开在上面,“你真的没事太好啦!”

他从后面一个猛跳扑上黄少天的背,这家伙居然穿的是雨衣?!黄少天摸到的瞬间就毛了,三下五除二把人甩下来:“臭小鬼我刚换的衣服!”

得,蹭了一身水,伞白打了,他无奈地转身,看着穿了明黄色小鸭雨衣的卢瀚文:“有这么高兴吗?”

“当然了!”卢瀚文还处在一个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年纪,他兴奋地拉着黄少天的手,“你不知道这几天急死我了, 他们都说你死了,还打算举行个葬礼,连我都信了,还准备给你献花来着。”

野花很难找,卢瀚文在营地找了几天才终于发现两株,现在用不着了他反倒比谁都开心,像是那几天的辛苦让上天开了眼。

卢瀚文是营地里唯一一个黄少天捡回来的。他年纪不大人却聪明的很,黄少天闯进那家棉纺场的时候流水线上都是女尸,没有什么攻击力,在已经停止生锈的纺织机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生前的动作。她们集体听从一个女尸的命令——黄少天猜测大概是她们的车间主任,没有她的指令,所有人都必须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工作”。

卢瀚文就被困在了那个车间主任的办公室里。黄少天刚闯进去的时候没看到他,直到他干掉了那个丧尸头头,卢瀚文才小心翼翼地从办公桌底下钻出来,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不知道卢瀚文在这里呆了多久,但桌子上用小碗盛的“肉”表示着起码不是第一天了。小孩整个人瘦得有点脱形,黄少天用枪指了指地上的女尸:“你妈妈?”

卢瀚文摇了摇头,走过去攒住他的衣角。

外面女尸们群龙无首,已经停止了动作。每个人都空茫地坐着,黄少天领着卢瀚文小心翼翼地绕过去,她们也没有阻拦和攻击。

最后整个场房被黄少天付之一炬。他把卢瀚文带回基地给张新杰检查身体,小孩没有任何感染症状。他说自己是在一场捕猎中被抓过去的,不知道为什么丧尸头头没有吃掉他,反而每天捕猎用“食物”养着他。卢瀚文都乖乖听话,只是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食物扔出窗外。他被抓到那里将近十天之久,如果黄少天再晚几日,也许他也该“变异”了。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哪怕是死去变异,依然会表现出种种不同。

 

小卢拉着他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快,我还想听故事呢。”

黄少天不得不弯下一点来凑和他的身高:“听什么故事,张新杰判我几天禁闭你不知道吗?现在都几点了小孩子赶紧给我回家睡觉。”

“咦?”卢瀚文停下脚步望着他,“黄少也要‘隔离’吗?”

“当然了。”黄少天用伞柄敲了敲他的头,“我必须足不出户宅在房子里直到我身体里所有饱含丧尸孢子的气和屁都放光了才能出门,你小子敢紧回去吧,想听故事等我出来了再说。”

“哦那不要紧。”卢瀚文绽开一个阳光灿烂的大笑脸,“张医生让你不能出来,又没规定我们不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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