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双生 17

贝斯手就着手里的啤酒喝了两口,眼神在喻文州身上上下打转。郑轩早不知道溜去了哪儿,霓虹灯光乱晃过三人之间,偏偏在这所封闭吵闹的空气里割出一小块暧昧不清的结界。

黄少天感到腰身上那只罪魁祸“手”虽然松了松,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反倒理直气壮地坦然起来。

戏做半途,黄少天不方便拆穿,干脆将计就计地靠在他肩膀上咬耳朵:“你什么打算?”

他盯着对面的人,算不上态度好——反观来看,倒是有点像所有物被觊觎的示威,又拿喻文州的态度无可奈何。

“将计就计。”喻文州给了他一句模棱两可到废话的回答。还没等黄少天追问,对方已经又凑上来了。

“我说真的——”酒精开始上头,贝斯手打量喻文州的眼神已经剥开那层算不上的遮掩,直接而赤裸,“像你……你们这样的,只选择一个对象会不会太浪费了?”

喻文州既没有避开他的身体,也没有放开黄少天:“你想选择几个?”

他吃吃笑起来,晃动手指:“帅哥,不要小看人类的欲望。”

“是吗?”喻文州看起来一如往常的平静,却又真实地在几句暗示句子间反向显现出某种意义上的性暗示。黄少天被迎面而来的酒气撩得有些上脸,刚要抬手推开,喻文州林一只手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

“和恶魔交换欲望,总要付出一点代价。”喻文州笑笑,“你先走,我们大堂见。”

那个们字脱口时他又把黄少天往怀里带了带,贝斯手笑得快把身上那几根骨头抖散:“好啊、好的、点问题都没有。”

他两根手指夹住名片,故意在喻文州掌心挠了一把,然后后退着抽出那张卡片,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黄少天那点惊讶在他转身后就藏不住了:“卧槽,你给他的不是斜对面钟点情趣酒店的名片吧?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刚刚过来顺手从一张酒桌上偷的。”喻文州理直气壮地回答。

郑轩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什么情况?你俩谁要去跟他开房了?”

“开你妹。”黄少天骂了一句,又盯着喻文州,“讲清楚,你到底什么打算?”

喻文州摇了摇头:“他身上虽然有枝的气息,但感觉并不是特别强烈,可能刚刚被附身或是附着的部分比较弱。它们也不笨,宿体不积累到一定程度的能量不会在公开场合动手,所以要抓就只能将计就计——开个房间比较安全保险,不用再费心思布置结界。”

黄少天对于他的话将信将疑:“不强就直接抓呗,或者交给其他人。这家伙看着的确气息讨厌又可疑,但还不至于到我们出手。”

“我在意的是他纹身的形状。”喻文州说,“那和枝的某些形态很像,如果不是他主动纹的,那就说明附在他身上的枝有了能被普通人看到的形态。”

“如果是他自己纹的,那他知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一点就变得可疑——我倒没想过这层。”黄少天皱起眉。

“所以,值得我们一探究竟。”喻文州望了门口一眼,贝斯手半个身体出去,回头给他抛了个飞吻,“走吧,以免他起疑。”

刚刚还紧箍在他身上的手松开,连带那股胶着的氛围也被扯散。喻文州看上去依旧人模人样,穿过姹紫嫣红的暗光走向门口。

黄少天低声嘀咕了一句跟上他。

 

酒店位置很近,穿过马路就能看见霓虹闪烁的灯牌,入口则隐藏在斜侧的巷子里。

夜风吹散了酒吧里震天的音乐,黄少天晃了晃脑袋,三两步快走到喻文州身边:“你……”

“嗯?”喻文州侧过头。

“算了,等打完再说。”

喻文州低着头,漆黑的眼睛在夜色中居然有些明亮:“我知道少天要问什么。”

“什么?”

“等打完再说。”他学着黄少天的句子,不紧不慢抬手去牵他,“准备好了?”

他们已经走到门口,虽然是明知的做戏,喻文州也未有更深的举动,黄少天还是难免面上发热,躲开门廊的光,手探上喻文州的后腰。

他在这方面向来不愿先认输,挑衅地看过去:“需要你说?”

喻文州不知道被戳到哪根愉快的神经,低头笑了一会儿,才揽过他的肩膀,两人三脚地走进大堂。

酒店私密性很好,入住办理可以扫二维码。两台自助入住机器中其中一台屏幕上放着张白色房卡。

“他在那。”

喻文州顺着黄少天的声音看过去,贝斯手晃着手中另一张房卡,舌尖舔过,电梯门缓缓关上。

黄少天吐了口气:“靠,要我跟这种人共处一室鸡皮疙瘩都能掉十斤。”

喻文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没有应声。他们也走进电梯间,刷了卡,保持着紧贴亲密的姿势靠上墙。

黄少天的手搭在喻文州腰后的横杠上松动两下,他侧着头,看上去像垂靠在在喻文州肩膀,实际他不过是在躲避自己另一侧肩膀上自然卷蜷的指尖。连黄少天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种对热度的过敏,仿佛转个头就能摸到他的耳根和脸。

到楼层刷开房间,他们先听见的是莲蓬冲刷的水声。全透明的浴室蒸汽缭绕,贝斯手站在水床边,身上脱了七七八八:“你们先?我先?还是我们一起洗……?”

他转过身,露出上臂纹身的全貌——除了手肘处的几朵奇形怪状的花,后半段纠结的枝叶穿过他的肩胛与锁骨,拧成盘虬的根系,牢牢扎在他心脏的位置。

黄少天一愣:“你这纹身还挺特别。”

“纹身?”那哥们儿愣了愣,“什么纹身?”

“你自己看不见?”喻文州问。

他摊开手低头看自己做了一个不明所以的表情。

喻文州神色敛起,突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探向胸口。

“看不出啊你这么着急……”贝斯手惊讶片刻,忽然眼睛一翻,喉咙里咕隆了几下,张开嘴就要吐什么出来。

黄少天跟在后面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一个手刀砍在他颈侧,和喻文州一起把他缓缓放到在地毯上。

“你也太突然了,我还以为要演几分钟再动手,”他擦了把汗,右手还掐在贝斯手的下颌上,“这是个什么玩意?”

在喻文州的手碰到贝斯手身体的瞬间,那个“纹身”像活过来一样撑着皮肉鼓起一道道黑色的脉络。喻文州一只手捏着挣扎的花枝,另一只手五指陷进胸口的根系中,慢慢将它从贝斯手的胸口拔出来。

人虽然已经失去意识了,但枝的附体深扎入血肉,喻文州拉动时他开始过筛般抽搐,看得黄少天心惊肉跳:“不会弄死他吧。”

“死不了。”喻文州说,黄少天抬头看他的眼睛——金色的——果然是索克萨尔。

他的手稳定而强硬,黑色的根系被一点点拉扯变长,人体的挣扎抽搐也越来越激烈:“你确定吗?我觉得他的魂都要被你扯出来了。”

索克萨尔冷淡地看着在空气中舞动的根须:“这不过是颗未成形的种须,附着时间也不长。可能是被身边的人传染或接触过真正的根附身者,如果再等几个月,或者今天你们满足了他,或许能成长到致死的规模,不过现在……”

他把最后一点拔出来,像捏着一株半死不活的植物:“最多吐点黑水,大病一场。在医院养半年可以慢慢恢复。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

黄少天连忙跳开——果然,贝斯手身体一翻哇地吐了一大滩黑水在地毯上,看上去要把五脏六腑里的脏东西全吐出来似的,眼鼻耳都在往外冒。黄少天一边啧啧一边给郑轩发短信:“得叫处里的人过来善后了,你手里的东西怎么办?”

“这个?”索克萨尔拎起手中奄奄一息的“植物”,“它没有宿主,最多一周后就会慢慢枯死。你们想要可以拿回去研究。”

黄少天收起手机,抱着胸看他:“恐怕不是我们想研究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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