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测正确~下更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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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天。”喻文州敲着他的房门,“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好一会儿,黄少天才面色阴沉地拉开房门。他的情绪看起来有一点抵触,但更多的是不爽——喻文州感受的到其中某部分是冲着他来的,但目标并不是他。
精神系的异能者的确可以像推开一扇门一样轻易地进入别人的精神世界,但黄少天不是普通人,他接受过训练,对喻文州的探知有屏蔽场。
可是……
“有东西在这。”他沉着脸,一边扯着指上的手套一边说。
这是个认真的讯号,喻文州再熟悉不过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作为五感和体能系的变异者,黄少天往往要把自己包裹严实才能避免一些“过度”直接接触。喻文州没说话,手指在身后一划,灯光亮起。有什么东西飕地缩进黑暗——不是错觉。
“说说看?”
黄少天闭上眼睛,掌心翻出微弱的蓝光,如同凝结的冰柱一样层叠延长,变成刀刃的形状。他绕过喻文州往楼梯口走:“幻象,出现了两次。我意识到后会迅速消失。”
喻文州跟在他身后追问:“什么样的幻象?”
黄少天瞥了他一眼:“重点不在这里,”他状若无人地清清喉咙,“你说和外面的那些玩意有没有关系?”
他们走到一扇窗落前,如果不是喻文州手里的焰火,它恐怕很难被辨认出来是一扇窗——浓稠、密集、无边无际的黑暗团踞着趁虚而入的机会。而他们能看到的只有黑色映衬下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
“禁区六发生的一切都和它们有关。”喻文州看着窗上的黄少天的眼睛说,“我们不正是为此而来吗?”
“这句话说的不错。”黄少天笑起来,“不打招呼就显得我们太没有礼貌了。”
他话音刚落,就从窗户上消失了身影。喻文州转过头,看见他的搭档单手撑在二楼楼梯口的护栏上,轻巧地跳落到一层。
黄少天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冰雨的光落在大厅的长桌之上,那里一片漆黑——地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也许是能源耗尽,也许是——他的剑尖立起,一张人脸从他面前擦过,冰雨速度极快地斩下去,幻影被一劈两半之后迅速消散。
“你看到了吗?”喻文州此时才走到楼梯口,听见黄少天的声音,摇了摇头。
“没有。”
“啧。”黄少天嫌弃地在黑暗里挑了挑眉,“你们精神系的不应该比我还迟钝吧。”
“要看是什么情况之下了。”喻文州说,“如果‘它’有意识,会优先接触你们。毕竟你们的身体比我们敏锐,感官警惕性也低。”
这人怎么还带公报私仇的?黄少天刚要张口反驳,喻文州的声音却抢在他前面:“不过也有其他好处,比如……”
黄少天脚下的木桌震动了一下——快得如时间定格了一瞬间,像有一双手用力地拍在上面。玻璃杯啪啪裂开,地灯的光重新亮起来。
是喻文州的精神波。黄少天就着昏暗的光,几乎能看到面前黑色的影子被拍得收缩成一个球形,然后迅速炸开,消失在空气里。
“打中了?”他问。
“算是吧。”喻文州走下台阶,“对手很狡猾,没有实际形体所以你的光剑无法切中要害,精神波攻击虽然能打中他,但却很难锁定目标。”
他看了看桌上碎成一片玻璃渣:“如果要下手,恐怕我们拆了这栋房子,也未必能赶尽杀绝。”
“如果拆了……”黄少天从桌上跳下来,走到他的旁边,“外面大军压阵。”
“正中下怀。”喻文州默契地补充。
“没有别的好办法?”
“暂时还没有想到。”
黄少天抱着剑沉思了一会儿——那东西大概被喻文州一巴掌拍回二楼了,现在一层光线正常,二楼又变得模糊不清。补给站的空间不算大,但这么楼上楼下来回来去地找也不是个事儿。像喻文州说的,再来几次,恐怕就真的要把房子都拆了。
“我的问题是,”喻文州摸着下巴沉吟,“它如果只在你面前出现‘幻象’,那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它借助过某种机会,和你在精神波上建立了共调,一个是它的确非真实——你所看到的‘它’,是你脑海中潜意识的反射。”
“说明白点?”
“打个比方。”喻文州拿起一只碎了一半的玻璃杯,“你现在能看到的物品实际存在,但你之所以能看到它,是因为光线在你眼睛里的映射。”
他看着楼上:“而‘它’没有实体,唯一能反映‘它’存在未知的,就是你的精神投射。但那并不是‘它’假扮的,是你脑海里的成像,是‘光源’本身。”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看到的是你的脸还有那些圈圈叉叉的狗屁举动都是我脑海里的意淫?!
黄少天因为太过震惊而一时语塞,喻文州看着他的表情:“怎么了?”
“……不,没事。”黄少天扭过头,“你的意思是说我就像那个给静物打光的手电筒呗。”
“至少也算个动物。”喻文州笑笑,“不过换成这样的比方,我倒是有了个主意。”
“嗯?”
“既然它能跟你建立精神的共调,那我应该也可以。冰雨没有办法对它造成实际伤害的话,通过你让我的精神波直接试压呢?”
“你是说,”黄少天略带嘲讽地冷笑,“让我的脑子成为您二位‘友谊’沟通的桥梁。”
“不,只是现在唯一能够定位它的只有少天你。”喻文州倒也没生气,耐心地解释,“我可以把精神波加载在你的武器上。”
“那就是拿我当诱饵和定位GPS呗。”黄少天干巴巴地回复。
喻文州叹了口气:“你一定要这么想吗?”
“是谁让我这么想的?”
“少天还在生气吗?”
“你觉得呢?”
“我以为至少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达成共识。”
“放屁。”黄少天拒绝承认,“你不打招呼就来禁区六也就算了,还试图提交报告让我留在八区?要不是张佳乐通风报信……”
“我是为你好。”喻文州说。
“我呸,你每次都拿这句话搪塞。”黄少天越说越来气,冰雨的亮度都快赶上喻文州手里的火光,“别以为我不知道30站的事儿是谁搞的,你想拆伙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拆伙。”喻文州看着他的眼睛,“我只是不想你也来这里,毕竟……”
“有危险是吗?”黄少天冷笑,“你以为我们做的是什么安全系数特别高的工作?”
“我承认我有私心。”喻文州说,“但禁区六太过危险,我下的决定,并不想把你牵涉进来。”
“从我们组队当天你就把我牵涉进来了,还好意思说。”黄少天扭过头,“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不在你怎么处理?”
“你说得对,”喻文州笑起来,“没有少天在我是无法完成任务的。”
“知道就好。”
“那么现在你的意愿呢?”
黄少天长呼了一口气,转过头目光锋锐地看着他:“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
他又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黄少天一眼能看见“它”就站在窗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即便知道“它”只不过是自己脑海里投射的一个外壳,黄少天对于自己仍然还是把“它”投射成喻文州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它”转过身,就像喻文州本人一样,专注、温和的目光落在黄少天身上。
“以为这样我就下不去手了吗?”
“少天?”
黄少天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冰雨暗下来,脑海中响起另一个喻文州的声音——是真正的他。
——我在这里。
他睁开眼,突然笑起来。
“来吧。”
灯塔的光在禁区六的黑夜里一圈又一圈地环绕,只能照亮半个补给站、车库、以及黄少天和喻文州的车前盖。
这里依然是个没有声音、绝对寂静的世界。
然而一道光从灯塔旁破窗而出,刺破了黑暗。
那么坚实而充满力量地斩断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