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瞬 下(上半)

这缓慢的进度,下大概会长些,搞搞回忆杀~

不要想鹿了!没有那么污!我是那种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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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栋演排大楼里黄少天最喜欢的房间是训练室九。

大概因为房间恰好拐角,有一处锐角的推窗,下面是小型独立舞台,只要拉上外侧的幕布,就可以圈出一块飘窗般的领地。午后阳光懒懒散散铺满,睡在上面有蓬松的幸福感。

黄少天在舞台下面的柜里藏了薄毯和枕头,午饭吃完就往那后面一钻,谁也找不到他。但大家都会去找喻文州,因为喻文州永远知道他在哪儿。

他们感情的转折点是《不可儿戏》,第一学期班级汇报演出。黄少天和喻文州一个演Jack一个演Algy,这部极有趣味的剧本把他们表演性格的反差有趣地分离又统一到了一块。舞台表演很成功,他们也顺理成章地从互看不顺眼的陌生室友变成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黄少天勤跑训练室九是在第三学期的小作业阶段,那会儿他们排的是《红磨坊》,老师给了有趣与排场两个关键字,群众们脑洞大开地搞了一出反串本:所有的小伙子们穿上蓬蓬裙练习康康舞;而姑娘们则贴上小胡子扮男装,黄少天幸运Ex地抽中“女主角”,和苏沐橙每天大眼瞪小眼,喻文州抽到场务躲过一劫,只用在人手不够的群舞场面后排凑数跳两段,更多的时候站在台边指挥道具灯光。

他天生有着极强的协调力,所以彩排一直很顺,唯一的障碍大概源于每次跳舞前都有一堆跑过来围观的其他系吃瓜路人,和屡屡笑场的“先生”与“小姐”们。

今天下午三点有一场排,喻文州两点半走进训练室九,拨开幕帘。黄少天半蜷背对着躺在那里,呼吸平稳。

上大学那会儿他体型偏瘦,尖锐的肩膀抵着木地板,薄毯被卷在腰腹之间,喻文州伸手摸了摸,一片舒适的暖意,不知道怎么就联想起经常跑到他们宿舍阳台睡懒觉的虎斑纹野猫。

“我都没睡好。”黄少天打了个哈欠,翻过身面朝他,眼睛还是没睁开:“知道刚才谁来了吗?”

“谁?”

“歌剧系的XX和导演系的XXX,”黄少天说了两个同学的名字,学校不大,同级大家多数互相认识,喻文州也听说过,“你猜他们来干嘛了?”

喻文州想了想:“表白?”

“这你都能猜出来。”黄少天惊讶地睁开眼,“有八卦?”

“猜的。”喻文州说,学艺术相关的男生们不少性向成结,男友和前男友能乱的打出毛线团。然而直或弯都不是稀有物种,大家接受度也比一般人高。

“两个人中午特地避开人找僻静空教室,不是约会就是告白了吧。”

“靠,我也喜欢找空教室,怎么办。”

喻文州笑了:“你又没带上我。”

他穿了身戏服,麻布开襟衬衫和松紧背带裤,头发大概沾水揉过,和他平时感觉很不一样,柔光下是温和的松散。黄少天盯着看了会儿突然问:“你这是谁借的?”

“隔壁班借来做样服,苏沐橙穿。”喻文州扯扯松紧带:“她们找不到人,让我临时代打充衣架。”

“你的身高她也穿不了吧。”黄少天支起胳膊打量,“不过眼光挺好。”

他平时穿衣打扮完全不是这种风格,看过去有种反差的英俊,和男主角的气质微妙合拍。

“谢谢夸奖。”喻文州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么好的机会别浪费了,干脆演一段,顺便我醒醒神。”黄少天来了兴致,“来来选个你喜欢的唱。”

喻文州清唱了一小段come what may。

黄少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大概是目光太过直接和热烈,喻文州唱了会便停下来问:“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黄少天声音沙哑,“有男生给你表白——像刚刚的那谁和那谁,你怎么看?”

喻文州想了想:“要看对象了。”

“王杰希?”黄少天顺口一提,马上被自己的脑补恶心到,呸呸呸了起来。

喻文州有些纵容地摸摸他头顶的发旋:“我不会喜欢别人的。”

“那你喜欢谁?”黄少天感到自己呼吸收紧。

“我只会喜欢你。”喻文州说。

那根本算不得一个表白,甚至可以用一个玩笑话轻松带过。但阳光撒得太热烈了,黄少天掌心出了汗,心跳掷地有声地在肋骨间往返,像是要把地板砸穿。

把喻文州的头压下来之前,他想,原来真的会有喜欢一个人到疼痛的感觉。

 

黄少天蓦地睁开眼,四周是平静如水的漆黑,房间里只有酒店空调低低运行的声音。他翻了个身,摸着手机坐起来,走出房间。

他跟随剧组到外地的影城拍戏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他依然没有主动联络过喻文州——对方同样没有特意联络他,符合黄少天对他的一贯认知。

套间里只住了他和助理两个人,助理在另一间房里熟睡着,黄少天走到外厅,从冰箱里抽出一瓶水打开,靠在沙发上发呆。

他们分手后的有段时间里,黄少天偶尔会梦见那个下午,喻文州身上笼着光给他唱歌的样子,每一次醒来都会令他心跳加快,或许是美好得太过纯粹的记忆,被主观滤镜上了甜蜜的柔光和温柔的滤镜,以至于连心动都变成一种条件反射。

他其实想过如果没有那个下午、喻文州没有去到那里、没有穿那件戏服、没有唱那首歌,他们会不会有从未在一起的选项?这样即便是久别重逢,也至少不会尴尬。

然而他自己又迅速地否认了这个选项。学生时代短暂也漫长,他们有很多次对视、靠近、动心的瞬间,不会是这次,也会是下次。

但他真的好像很久没有梦到过他了,最近大概是人回来了,记忆深区受到了视觉刺激,时不时回闪一些旧事。

郑轩也私底下找过他聊天,毕竟是老同学,话题更多。喻文州没有跟他谈过太多当年往事,黄少天听他有意无意地问起,倒也没特别掩饰。

他和喻文州分手没有那么惊天动地地分裂——而是趋于某种过于清晰的判断和认知。学校的进修名额稀罕又珍贵,喻文州考虑良久,也第一时间告诉了黄少天他的意向,把黄少天从幸福安定的深沼里猛然托起。

你看,事与愿违总是不停地在我们身边发生。他对郑轩说,喻文州当年做过取舍,换成是他,答案未必改变。

但他们都非常清楚的事实是,一旦喻文州离开这里,他们的关系也会变成一座危桥。

恋爱中的人常常失去理智,觉得自己可以hold超越星系的远距离,黄少天身体里恰好住着个冷静的他自己,迷信点讲,是狮子座天性。他比喻文州还清楚分别的意义:他们身处在一个飘忽不定的行业,距离是顶上的稻草,终有一天会轰然倒塌。

喻文州大概也清楚,只不过他行为上更执着,走前的一个月两个人反而比热恋期粘得更紧。

舍不得,舍得就怪了。

走前的一天,G市下了大雨,黄少天从练习室出来,喻文州撑着伞在门口等他。

他们大概还有八个世纪的话和恋爱没有谈完,时间不够了,喻文州把伞打低,凑过去抱他。

夏季的雨水来去匆匆,不一会儿乌云散开,有人喊着:“看,彩虹!”

他们一同抬起头,喻文州突然没头没尾来了句:“这下飞机延误不了了。”

“唔。”黄少天点点头,“要不我明天还是去送你吧。”

总要有始有终,才能轻拿轻放。

 

对于他们的关系,黄少天一直觉得把记忆保值在一个珍贵的区间里,像手帕里收裹的硬糖块,多年后拿出来品尝,还有美味。

不过喻文州似乎没有在上面印保质期的打算,几天后他突然出现在片场,吓了黄少天好大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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