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双生(新版) 02

希望这次不会出事= =

啊对了,写第一章的时候忘了说,这文我同期也放了一份在CPP的连载区,如果后面lofter被屏蔽刷blog也不方便的话可以去那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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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黄少天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他斜躺在沙发上,四肢敞开,入睡前盖在身上的薄毯已经悉数落地,好在房间阳光通透,洋溢着妥帖的暖意。

黄少天的头发在沙发的绒布面上蹭了几个来回,好像与它恋恋不舍似地、懒洋洋地起身,从胡乱堆叠的报纸、衣服和不明物体堆中捞出手机,又把自己摔回沙发里,向下滑动半个身位才接通电话:“喂。”

“你小子到家也不打个报告!”对方上来就骂骂咧咧,“自由散漫!没有良心!谁把你带成这样的!”

“除了你还有谁啊老大。”黄少天打了个哈欠,“大早上的别那么激动,你不会打电话就为了骂我吧?”

“你管下午五点的太阳叫早上?”魏琛又啐了他一句,“骂你有用我十年前就能退休了!小没良心的……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顺利,我出马有失败过吗?”黄少天揉了揉后脑勺,“不过下次咱们能不能换个方式,你是没睡过看守所的椅子,硌得我屁股疼。”

“能顺利潜进去就不错了,还指望那种人会去好一点的场所?”

“可上次在KTV你也没说不能直接揍啊!”

“KTV包间多少人,警察局多少人。你以为记忆修改善后很容易?”

“我觉得吧,都是你没申请下来接管令的借口。”

“……”魏琛气得一噎,“臭小子,事发前后十分钟不到,让我想办法把人带走。你当我神仙啊?”

黄少天挠挠头:“所以我不是采取紧急措施了吗,刚好遇上个不长眼的小偷,不然估计我就要真的想办法犯罪了。”

“说到这个,你小子没露出马脚吧?”

“没有没有,”黄少天想起离开警局之前喻文州从他身上搜出手铐那一幕,心虚了半秒,“倒是警察差点把我当精神分裂症患者,被我糊弄过去了。”

魏琛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

“这事还得慢慢来,正好今天有课,你过来蓝雨,我和老方跟他谈谈。” 

黄少天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到一边,无奈地伸了个懒腰。接着身体一折,轻而易举地把自己从沙发里拔起来。

回家倒头到现在,半宿劳累和冷板凳的疲惫补得七七八八。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黄少天一边走一边甩掉身上的睡衣,进浴室冲了个澡。

执行任务对他消耗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力量,雾化的镜子被一手抹开水痕,里面的年轻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刘海粘在额头上露出下面明亮的眼睛。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帅还是蛮帅的……我是说我,以先来后到论功劳也是我居多吧?顶多给你30%,没得还价。”

他对着镜子里的人眨了眨眼,对方同时做了一样的动作。

“也奇怪了,你来的时候谁的话都听,就是记不得我的,好歹咱俩共享一条命,这么久了梦里都没见过,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这次勉强算合作顺利吧,不过下次别太狠了,别忘了万一有需要,你还得扮我蒙混过关呢。”

“下次我们聊聊。”黄少天抬手指,笑着和镜面上的自己戳到一起。

 

魏琛的老巢在闹市区的会所一条街,白天愁云惨淡,夜里群魔乱舞。

据说是为了伪装,他也把自己的作息调得昼伏夜出,连带手下一帮人都被迫养成了非正常上班时间。

黄少天到的时候太阳刚落,街上稀稀拉拉地没几个人影,只有打着哈欠的保安在扫地,零星还能看见刚起床还未化妆的“礼仪小姐”,远远从街对面抛来媚眼。

他把车开进后巷的车库,甩着钥匙从酒吧的前门走下去。门口“蓝雨”两个大字招牌的霓虹灯未开,过道楼梯里只有昏暗的应急灯在闪烁。黄少天一步三个台阶地蹦到底层,原本懒懒散散靠在吧台的郑轩立刻直起身:“黄少,来啦。”

“来了来了。”黄少天笑嘻嘻地用钥匙敲敲桌面,“你今天挺早,魏老大呢?”

“后面。”郑轩使了个眼色。

黄少天回他了个懂你的眼神:“就他一个?”

“方队也在。” 

“啧,哼哈二将一起来,跟我动真格的啊。”黄少天咧嘴。

“哈哈,方队也才搞完局里的组织培训,应该不会太严厉。”郑轩倒了杯可乐给他,“对了,听说你进局子了?”

“别提了。”黄少天仰头一饮而尽,“奉劝你们安分守己做好公民,感受社会美好,就别体验生活了。”

他放下杯子,对郑轩挥挥手:“你慢慢笑,我下去了,祝我好运。”

 

如同电影里的秘密特工组织一样,蓝雨也分为两部分:伪装门面的酒吧和实际运营的核心基地。魏琛把通道开关设置在男厕所,防水密码盘藏在水箱深处。据他本人说这里既可以光明正大地自由出入,又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当时的蓝雨没有女性——虽然现在也没有,但黄少天一直坚持是魏琛把出入口设置错误导致的宿命。

蓝雨的客人大概也习惯了酒吧永远修不好的2号单间,此时黄少天正在里面,双手套着塑胶手套,吃力地按动密码。墙体做了消音处理,在响彻天的音乐遮掩下滑开,几乎听不到动静,只能感到轻微的气流。黑色窄门刚容一人通过,门后的走廊有三处岔路口,走错任何一次都有去无回,黄少天拐了几道弯,不费吹灰之力下到基地真正的门口。

比起酒色迷乱不靠谱的酒吧,这个地下掩体倒显得一本正经,金属刻的名牌挂在门口,和外面正经的部门办公室没有任何区别,黄少天敲了两下门,魏琛的声音闷闷透出来。

“进来。”

毕竟在地下,办公室内没有窗户,空旷的外间墙上挂着几幅稀奇古怪的壁画,角落的玻璃柜里堆满来历不明物,甚至还有支MP5斜架在上面。两侧另有几道门都锁着,房间里随意地摊着几张办公桌,方世镜坐在其中一台电脑前敲着字,魏琛抱着烟灰缸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对刚进门的黄少天招手:“来了。”

屋里烟雾缭绕,黄少天用手扇了两下,拉把椅子坐在方世镜旁边:“方队、魏队。”

方世镜敲完最后几个字,托托眼镜看着黄少天叹了口气:“老魏也是,少天怎么也算挂在系统里,回头总部记录上自己人被自己人拘留过算什么事?”

“那也得能有其它选择啊。”魏琛吐了一口烟圈,“那家伙我们盯了一周,好容易等他出来‘觅食’,没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小子说他肯定会在拘留所动手,我估计也八九不离十。可要等上面批文件下来,整个分局说不定都被吞完了。”

“从结果上来说,我俩也没压错。”黄少天补充。

方世镜一脸拿你俩没办法的表情,摘下眼镜擦擦,问:“‘他’还好吗?”

“打完人就回去了。”黄少天说,“算上执行任务,24小时内出来两次,比以前稳定了不少。”

魏琛点点头:“看来之前做的训练还有点效果,老方总部那边怎么说?”

“总部的专家提了几个新的培训和组织方案。”方世镜把刚刚的文档打出来,“有几条值得参考。”

“那帮没见过世面又没出过任务的‘专家’?”魏琛嗤之以鼻。

“别这样,”方世镜笑笑,“外人也能有外人的角度,提醒我们注意到平时忽略的细节。”

“得,”魏琛把烟掐灭,“不废话了,把夜雨叫出来吧。”

黄少天又看向方世镜,老方对他点点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金属棒,不足半掌宽,两端各有一红一蓝圆形按钮,小巧精致。

黄少天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金属棒,蓝色那头向上按下去。一道尖锐的声波钻进他耳中——这个波段的声音魏琛和方世镜都听不到,对于黄少天却清晰得如同划过大脑的杂音,引起一阵剧烈的头痛。

天花顶上的白炽灯猛地暗了一下,房间里的三个人像都没注意到似的。魏琛和方世镜目不转睛地看着转椅里的黄少天,表情紧张。持久的沉默与黄少天的性格不符,他安静地在椅子里坐了近一分钟,才慢慢睁开眼睛。

“夜雨?”方世镜试探地叫了一声。

“黄少天”警惕地左右环顾,而后挺直身体,对着方世镜点点头。

 

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灵魂”,是黄少天上中学时侯的事。

在此之前他也有过几次莫名“失忆”的经历,比如突然换了一件花样奇葩的衣服,或者莫名走到学校操场的另一边。但以前年纪太小,记忆都模糊,只有老妈笑说他偶尔也会非常安静乖巧,换了个人一样,要是每日如此不知道有多省心。

契机是某天午饭过后,黄少天同桌的好哥们突然问他:“昨天你跑到湾岸港边做咩啊?我和阿心叫你都不应,差点以为你要投海。”

阿心是同桌的女友,两个人经常偷摸到海边约会。但是昨天黄少天哪儿也没去,他记得自己放学就直接回家了,不过不知道怎么在路上浪费了点时间,以至于到家比平时晚了许久,还被老妈训了一顿。

可同桌一口咬定是他,书包和校服都一样,他们那么熟,绝对不会认错。

此后黄少天才留心起来,每一次的时间空间“穿越”都在他毫无意识下。他脑袋灵光,很快想到办法,在暑假偷了老爸柜子里的摄像头放在自己房间,终于和“他”第一次见了面。

“他”的性格脾气同黄少天大不一样,谨慎安静,眼睛里遮掩不住对四周事物的好奇。黄少天观察了三个月才令他发现了摄像头——同时也确认了当他们其中一人“主宰”人格时,另一人都完全没有记忆。

他当然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精神分裂,或者是什么传说中的双重人格,但他的另一人格仿佛新生儿一般,不会说话也不识字,无法交流,黄少天勉强教会他摄像头的使用记录方法,两人磕磕绊绊地用肢体语言交流了一些时日。

直到他遇见魏琛,第一次见识到夜雨的能力,才得以窥见这世界的隐藏一隅。

 

训练课持续近三小时。

黄少天意识恢复时发现没有预想中的大汗淋漓与疲惫,倒是手有点酸——他看见面前桌子上厚厚一叠草稿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夜雨声烦的名字和一些拼音单词。

名字是夜雨自己起的,刚刚学会写字的那阵,魏琛说你们俩得有个区别,让夜雨挑几个自己喜欢的字,这四个就在其中,听方世镜解释了一下个中寓意,便毫不犹豫地决定了。

反正户口本上登记人口不是他,就算叫尼古拉斯·哥斯拉·天行者·夜雨声烦斯坦都行。

他们和黄少天交流了这次训练的内容和夜雨的反馈,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等黄少天再从厕所钻出来,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

震耳欲聋的音乐像巨锤迎面砸来,黄少天推开门,水池边一对儿男女正亲得难舍难分,男人从镜子里看见他吓了一跳:“我去!这厕所不是坏了吗?”

“是啊,我刚刚修了半天。”黄少天张口就来,“打扰了,你们继续……不过我建议你们换个地方,你不尴尬小姑娘尴尬,小姑娘不尴尬进来方便的客人和他们的兄弟应该也会尴尬的。”

他拍拍那哥们的肩膀,侧身走出去。

酒吧里的所有灯光加起来也没有洗手间的白炽灯敞亮,姹紫嫣红的霓虹光打在摇头摆尾的人群之间。黄少天掏出一张纸巾团了团塞进耳朵,挤过簇拥着喝高了乱蹦的年轻人潮,千辛万苦抵达吧台。

“嘿!老郑!”

他招招手,郑轩刚刚给人开了两瓶酒,见他立刻走过去:“下面完事儿啦?”

“你说什么?”黄少天大声反问,“给我来瓶可乐,你什么时候下班?”

“还有一个半小时。”郑轩同他比划了一下。

“要我送你吗?”

“不用不用,我还有别的事。”

“OK,”黄少天抱着可乐瓶子对他摆摆手,“你去忙吧。”

他对这种吵杂纷乱的环境并不讨厌,偶尔还觉得挺有意思。有时候呆在人群里反而没有那么严重的异类感。黄少天喜欢人类,虽然他自认与这里的所有人无异,但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这个不同决定了他无法简单地、不必思考地过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的秘密里不会出现黑暗的走廊、地下办公室,普通人的身体里也没有另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

黄少天靠着吧台喝着可乐,看着乐池中舞动的众人,难以言说的心情得到片刻放松。直到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

“我去!”他回过头,一口可乐差点喷到那人的脸上,“你怎么在这儿啊?!”

“这句话一般都是我先问。”喻文州脸上十分平静,“你好。”

“你说什么?”黄少天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好——”喻文州提高了声音,凑在他耳边喊。

“不是,警官你怎么还跟踪我呀?有没有这么不放心?”黄少天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钱也赔了,罚也认了,这事儿咱翻篇吧。”

“我不是来找你的,”喻文州说,“是巧合。”

“啊?”

他看了看黄少天,突然抬起手伸到他的耳边。

巨大的音乐轰鸣伴着喻文州的声音一起涌入鼓膜。

喻文州的手里捏着纸团,贴着黄少天耳朵说:“警察临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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