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叶蓝】宠物情缘

闲的无聊写不出文,把古早试笔写的贴过来存档……

纯EG,博君一笑,别认真^ ^

叶蓝出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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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如果只是一个转身之间,发现你的宠物变成了人,你该怎么办?

喻文州觉得自己面临着人生最为匪夷所思和挑战三观的危机。

正坐在他家沙发上面的,是一名唉嘿嘿摸着头冲他乐的青年,而他清楚地记着在一分钟之前,坐在那里的是他家那只名叫黄少天的金毛寻回犬。

而他只不过进厨房倒了一盘狗粮而已。

喻文州叹了一口气,放下了狗粮,进卧室给他拿了一套新衣服。

哦对忘了说,那个突然出现在他家沙发上的青年,是全裸的。

真是对人性的一次大考验。

 

喻文州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青年,有着一份普通的、不用出门的工作。或许在一些守旧派的眼里,SOHO是个过于新潮的工种,不过他品行良好,为人随和,生活规律健康,倒也没有人对他指手画脚。日子过久了,变成了按部就班的时钟,安稳但缺乏新鲜的刺激。

有时候喻文州站在阳台,眺望小区中间那棵参天的槐树时,心里也会偶尔一闪而过那么几个不太安分的念头。

“有些不一样就好了。”他曾经这么自言自语地念叨过一次,三天后他的生活里就出现了一个转接点——他在小区门口捡到了一只看上去只有三个月大的金毛幼崽。

半年后的现在,这只毛还没长全的金毛在他面前变成了人。

好的不灵坏的灵,他没认真许愿的啊。

 

喻文州看着那来历不明的青年套上他的T恤,然后飞快地打了个喷嚏:“哎哟终于有衣服穿了!虽然快到夏天了不过这天儿还是挺容易感冒的哈!”

说话语速很快,和之前他家狗狗绕着他汪汪汪汪汪汪的频率完美重合。

嗯,是本人。喻文州内心下了定论。

黄少天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用手指揉了揉鼻子。狗打喷嚏很正常,人就不好说了。

喻文州温和地笑了笑,站起来:“着凉了?我去给你熬点姜汤吧。”

说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若是按照以前的习惯——他在心底倒数几秒,果不其然黄少天也跟着蹭到了厨房门口,扒着门框好奇地打量,喻文州一边切姜丝一边稍稍分了些神留意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之内完成由四肢着地到直立行走这一人类进化史的巨大改变的前•爱犬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的行走障碍,圆圆的眼里塞满了倾诉欲望,简直要乖巧地摇起尾巴。

哦忘了他现在变身成人没有了尾巴呢。

喻文州感到了遗憾。

下锅上火,总算忙得告一段落,他的注意力从水中翻腾的姜丝转移到黄少天的身上。后者咳嗽了两下,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喻文州先打量了他一番——端正又正常小青年模样,大概是居委会大妈喜欢的那种,一点也看不出来小区狗霸的本色。

“有什么想说的?”

——这句话就像按了开关,黄少天立刻噼里啪啦一长串脱口而出:“哎哟你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真是神了文州我跟你说我其实好担心会把你吓晕了啊我自己都差点吓一个跟头!怎么能说变身就变身呢我又没喊‘赐予我力量吧希瑞’和‘月棱镜威力变身’什么的是吧是吧?唉不过平时我们变身也用不着喊得你可别误会啊总之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得从头讲给你……”

喻文州一直安静地听着,直到锅里的汤沸腾。他关了火,盛了一碗端到黄少天的面前:“先把汤喝了,然后我们再聊一聊现在的情况。”

他这么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直带着和煦的微笑。

真是Nice淡定啊,喻文州。

 

2

喻文州是在半年前一个下雨的夜晚捡到黄少天的。

其实他在白天就注意到那只不大的小狗了,因为小区里虽然有养狗的,但一般也不会把这么小的狗带出来遛,更别说留下它一个蹲在槐树边上主人不见了踪影。

小金毛一看就是血统纯正的种,毛色柔亮光泽,一点也不像流浪犬,脖子上拴着一个金属小牌,从还没长长的软毛之间隐约露出一角。

也许是哪家忘了关好门,让小狗跑出来了。

这附近治安还不错,居民大多都是久居的本地人,从来没闹过虐猫偷狗的恶性事件,白天人又少,所以小狗蹲在树下一上午也没被抱走。

上午工作告一段落出门去超市的时候喻文州路过它身边,小狗看见人来了立刻正襟危坐,一对儿乌黑的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其实他们之间还隔着有一段距离,但是喻文州莫名地感受到了它的紧张。

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

喻文州笑了笑,走开了。

 

下午出门丢垃圾的时候,喻文州发现那只狗还在那儿。

已经快到下班的点儿了,小区的人渐渐多起来,有两个年轻的小姑娘看见它圆嘟嘟胖墩墩地像个小石狮子一样蹲坐在树下的花坛边儿上,兴奋地跑过去调戏。小家伙明显被吓了一大跳,蹭地一跳钻进了花坛的草丛里,钻啊钻地就不见了。

看不出来肉嘟嘟的还挺灵活,喻文州心想,小姑娘们呼喊寻找了半天也找不到狗影,悻悻地走掉了。等人走光了,小狗才从花坛的另一头探了探头,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喻文州看见它耳朵一耷,像是松了口气,两条小短腿儿一蹬跳上了台阶,又吧嗒吧嗒跑回槐树下蹲好。

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小家伙呢。谨慎小心又聪明,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居然放在外面一天没有人发现。

喻文州有点担心它饿肚子,但想想它生人不近的紧张,最终还是没有走过去。

 

那一日的天气并不好,气象台预报了晚上有大雨,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乌云密布的低气压中,等太阳一落山,雨水就以雷霆万钧之势倾泻而下,像是天空开了闸一样落个不停。

黄豆大小的雨点不停敲打着喻文州卧室的玻璃,他看了看窗外不绝的雨势,又看了看墙上的闹钟,思考了片刻还是抄起门口的雨伞,推开门走出去。

那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是他平时准备洗漱休息上床的时间。

雨下了半个晚上仍不见小,小区的路灯隔得有些远,喻文州躬着身体,仔细地在花坛里寻找。

找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在槐树下的一个突起的树根处发现了那一坨黄澄澄的生物。

小家伙大概是为了躲雨,把自己缩成一团卡进了树根和地面之间,喻文州看见它的时候它正在艰难地窝在那巴掌大的一小块地方,四条腿儿朝天蹬着树根。

喻文州看见了它,它也看见了喻文州。

一人一狗四目相对。

喻文州:“……”

小狗:“嗷!”

 

它卡住了。

 

后来喻文州把它从树根里救出来,一路抱到了宠物医院。小狗说什么也不肯打针,拼死挣扎着从小床板上左蹿右跳蹦进了喻文州的怀里。身手忒是矫健,连身经百战的护士也没拦住。

它把脑袋埋进喻文州的胸口而后者一边安抚地拍拍他的小胖腿儿,一边捧着它的屁股递到医生面前。

鸵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恩。

擦洗干净打完防疫针已经到了下半夜,雨在这期间淅淅沥沥地停了,空气变得干净而湿润。喻文州一手拎着装满狗粮的塑料袋,一手捧着它往回走。小狗自从扎完针后就没精打采的,下巴趴在他的肩膀上哼哼唧唧地表达不满。

之前在宠物医院给它洗澡的时候摘下了脖子上的金属牌,喻文州本想按照上面的饲主信息把它送回去,结果那一小片牌子上只刻了三个字:黄少天。其它一点儿个人信息都没有了。

怎么会有这么马虎大意的饲主?喻文州心里奇怪,侧头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小家伙:“黄少天……是你的主人吗?”

小狗甩甩头:“嗷。”

什么意思?喻文州笑了:“不是?”

“嗷!”

“那可难办了。”他一边走一边思索,“会是谁呢……黄少天……”

“汪!”小狗摇起了尾巴。

喻文州站住了。

小家伙伸直前腿从他肩膀上撑起来,黑黝黝的眼睛闪亮亮地望着他,毛茸茸的尾巴摆得欢快。

“黄……少天?”

“汪!”

搞了半天,居然是它自己的名字。

 

除了初到家里那两个月黄少天还是只肉球一样的小毛崽儿,后面四个月简直像吃了金克拉一样猛窜个头儿,没多久就跟成年金毛一样大了。除此之外喻文州还修正了第一印象里对它的偏差,会咬人的狗不会叫?那是什么?黄少天就是一只错生为狗的麻雀,汪汪汪汪嗷呜呜呜个不停,给它一本圣经它能唱一整天。并且战斗力十足,自从打败了对面楼那个穿着超人衣服的哈士奇以后就成了小区狗王,一时威震三楼风光八面。

对此喻文州倒是比较放任自流,反正只要它不像哪只哈士奇遛主人一样遛他,一切都好说。

 

以上,回忆结束。

“所以,”喻文州整理了一下黄少天讲一个小时的叙述思路,“你是被人用不知道什么奇怪的手段丢到了这个小区,力量耗光,于是缩水成金毛幼犬的样子并且不能变身?”

“嗯!”黄少天放下碗,沉痛地点了点头,“幸好我遇到你啊当初我一看就觉得你很和眼缘,我们那儿有一句老话是什么看到合适的人类就拿下吧我觉得特别适合,现在看来真的没错阿哈哈……”

喻文州笑了笑:“那你现在怎么又能变了呢?”

“我也很奇怪啊……”黄少天思考了起来,“理论上要一年以后才可以,大概是你家伙食太好了吧!”

喻文州心里默默地给宝路狗粮点了个赞。

 

 

3

很久以后喻文州问叶修:“你们到底算什么物种?”

叶修只回给他了一个看起来高深莫测的笑。

他心里清楚大概是无法从这只狡猾的黑猫嘴里套出些什么了,于是也和煦地笑了笑,端起手边的茶杯。

顺便把叶修手里的烟掐掉了。

 

叶修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是在黄少天变身的半个月之后。

就像小说里时常讲的那样,你打开了一扇新大门,而在那之后等待你的,必定是接二连三神展开。

第一次的变身没能维持太久,黄少天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就变回金毛汪汪了。

当时喻文州正在做饭,黄少天在客厅里看电视。

没过一会儿喻文州就听见外面“嗷”地一声,探头看出去,一只金毛成年犬蹲在沙发上打滚,正试图努力从衣服堆里钻出来。

它的腰上甚至还套着四角裤衩,随着扭动的姿势,坚定地挂在它的身上。

事后等黄少天扒拉着喻文州和他哀悼自己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喻文州安慰他说大概力量恢复得太快,导致身体主权失控吧。

不过当时喻文州看见他又变回了狗,还是很欣慰地帮他从一团乱麻的衣服里挣脱出来,然后抽出橱柜里的食盘,倒了一盘狗粮。

黄少天要是真的不变回狗他也很困扰呢,买的那么多狗粮都浪费了。

第二次变回人则是三天后的早晨。黄少天无论狗形还是人形都是跟喻文州睡的,当初刚来身体还小的时候喻文州没有养宠物的经验,担心它淋了雨半夜发烧,便安置在自己枕头边儿上。让它蜷成一团缩在自己肩窝处,头靠着头睡。后来发现这小狗活泼健康得不得了,再想赶它下床就难了。黄少天身手矫健,靠着助跑能跳上矮柜直接蹿上床,喻文州捉它就屁股一拱猾进被子里不知去向,得掀开整张床才找得到。(此处请自行脑补黄少打团战藏在草丛中前进的犀利操作)累个半死不说,小家伙一脸得意洋洋玩儿得开心的模样,常常令喻文州哭笑不得,最终放任自流。

当然喻文州没有坚持的另一个理由,是黄少天作为一只幼犬而言相当有教养。每次上床之前都会让他乖乖把爪子和毛擦干净。平时上厕所也规矩得很,也更令喻文州确定在此之前是有人好好养过它的。

只是他贴了招狗失领的单子在小区各个楼里,却没有人来找上门。

或许是从更远的地方跑过来的吧?

他抱着养一天是一天的心情开始了和黄少天同起同居的生活,也逐渐习惯了肩窝里的沉甸甸的温暖。偶尔早上醒来阳光落在胸口,转头看见黄少天翻着肚皮张着嘴打着轻鼾的样子,也别有一番趣味。

而后它个头疯长,体型开始膨胀,小小一块枕头边已经容不下了,位置也顺理成章地换到了喻文州的旁边。

这导致第三天喻文州醒过来,看见的是黄少天背朝天趴在自己胳膊上的场景。

没穿衣服的。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从橱柜里又拿了一套被子盖在他身上,新衣服也放到枕边,然后去厨房做早餐。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两周,喻文州在这期间没有再带黄少天出去。毕竟“变身”这个词对于大众的唯物主义哲学观太过冲击。人变狗就算了,狗变回人那……简直就是“变态”。

黄少天也没提出异议,尽管他时常处于一副精力过剩无处发泄的郁闷状态里。控制变身的进展不怎么顺利,偶尔人形变出个狗耳朵长尾巴的,迅速就消失了。形态为狗的时候就像以前一样满屋子乱窜绕着喻文州撒娇,变回人的时候就是一刻不停地缠着他说话——哪怕他在工作中毫无回应,黄少天也能快乐地自己接着说下去。

亏得喻文州的脾气与定性都不错,不怕吵。黄少天的话左耳balabala地进,右耳就汪汪汪汪地出了。

就是在这样一个吵闹又安宁的下午,家里的门铃被终于被按响。

 

基本上喻文州自己是很少有访客往来的,虽然他并没有交际障碍,因为工作的关系也时常与人电话联系。不过来他家里敲门的,十个有九个是送快递的,剩下那一个是来推销安利。黄少天几乎没见过他的朋友,问起来,喻文州很坦然地回答:同学靠QQ,业务有电话。

他确实会一个月有那么几天出门吃饭,黄少天回忆了一下,接受了这个说法。

但这一次门铃响了之后喻文州先奇怪地转过了头——他这一阵没网购过了,不太可能是快递。

“大概又是那十分之一的安利推销人员吧。”黄少天按着他的肩膀站起来,“你忙你的让我去看看,嘿嘿看我跟他比比谁说得利索。”

他从昨天晚上变回人形维持到现在,心中舒爽无比正愁没处发泄,斗志高昂地往门口去了。

门口的人听上去没什么耐性,反复按着门铃就是不撒手,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来了来了!”黄少天一边应和着一边打开门,“谁啊这么赶着催生似的,安利公司的员工素质有待提高啊这可不行我说你们……”

门拉开,外面站着两个男青年,按铃的那个个子稍高一点,单手插兜,嘴里叼着一根烟散漫地往那儿一站。把后面的人挡住了一大半。

俩人打了个照面,目测门外那个也没料到黄少天会这么迅速地开门,手顿了一下才收回口袋里。

“传销的?”黄少天问。

“什么东西?”那人吐了口烟气儿。

“你才不是东西呢!”

“我说你了么?可别对号入座。”那人一乐。

“别废话赶紧报上名来张三李四老实交代!”黄少天双手抱胸堵在门口,“我的时间很宝贵的没空跟你们东拉西扯。”

“你也得让我找机会说啊。”那人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打开看了看,又抬头对了对门牌号,“这儿是有个叫喻文州的人么?”

黄少天眉头一皱:“你什么人?”

“没什么。”那人挥了挥手里的纸,“我看见他贴了找狗主人的启示,那条狗我搞不好认识,所以想来证实一下?”

“证实什么?”喻文州从房间里走出来,“我是喻文州。”

“哦,你才是啊。”那人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黄少天,“我来问问那狗的事儿?”

“嗯?”

“你养的那条狗,是不是脖子上挂着一个金属牌,哦对就像他这样的,上面写着‘黄少天’?”

那人对着黄少天随手一指,又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儿似的自己“咦?”了一声,认真凑过去看了看他脖子上的小牌。

“哎就是这个!”他倒退一步,满脸惊讶地上下打量,“居然是人了!”

“滚滚滚滚滚!你才不是人呢!”

没想到那人居然叵测地勾勾嘴角:“我当然……不完全是。”

他咬着烟,似笑非笑地瞧着黄少天:“没想到居然能长这么快,变成人我都不认识你了。我是你大哥叶修啊!”

 

 

4

喻文州把茶杯推到两位客人的面前:“请用。”

那位叫蓝河的青年非常有礼貌地道了谢,另外一个据说是叫叶修的,则好奇地上上下下前后左右地打量着他。

喻文州的耐性和脾气都好的超乎寻常,淡定自若地走到黄少天的身边,和那两位面对面坐下。

旁边的黄少天可没这么好的脾气,眼睛圆瞪紧紧盯着叶修,那种拉警钟式的防御性姿态让喻文州联想起最初与他在小区花园里相遇的一幕,心里有些好笑。

但是为了给黄少天做足面子,他很委婉地克制住了。

 

相较起黄少天的警惕,叶修倒是十分放松自如,靠在沙发上抽烟的大爷样儿,跟在自己家似的

“真是女大,哦不男大十八变啊,当初见你还是那么大一点儿的小狗崽儿,现在都人模狗样的了。”叶修伸出两根手指头比了个花生粒的大小,乐呵呵地冲黄少天笑。

“滚滚滚滚,身高一直没超过我好意思说!”黄少天嫌弃地往喻文州身边蹭了蹭,“羡慕嫉妒恨吧你。”

“呵,我羡慕嫉妒恨?”叶修吐了口烟圈儿,“不能吧,从小到大你打过我几回,要来数数么?”

“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好说好说。”叶修又把视线转到喻文州的方向,“不过怎么说也算找到饲主了啊,可喜可贺,大哥祝福你。”

“谁是你弟。”黄少天反驳他简直跟巴普洛夫实验似的,“我可没你这么糟心的哥。”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二弟。”叶修优哉游哉地摇摇头,“做了人就能忘本吗?”

“需要我提醒你物种差异吗?”黄少天翻白眼,“你给我生出一狗来我叫你爹。”

“我还需要生吗?有你就够吵了。”

“所以你们不是亲兄弟。”喻文州了然地点点头。

“当然不是!充其量一起长大的。”黄少天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跟这种没下限的人做兄弟简直是打在基因链上的耻辱,出门说认识他我都不好意思。”

说完了又扯扯喻文州的袖子:“你也记得离他远点。”

“童言无忌。”叶修在一边儿插嘴,“人家文州才没你那么幼稚。”

“谁跟你人家,文州是你叫的么?去去去一边儿去。”黄少天恨不得立刻把喻文州叼在嘴里含着不给叶修看。

喻文州拍了拍他的手:“那这么说你们俩……也不是同一种族了?”

叶修这才带了点惊讶的眼神看过去:“总算有个明白人啊,猜得挺不错。”

“过奖。”

“要不要猜一猜我是哪一种?”叶修继续问。

喻文州托着下巴思考了片刻:“猫?”

这下不止叶修,连黄少天都吃惊了:“文州你神啦!?”

“挺好猜的。”喻文州温和地笑笑,“你说他没你高我就想到了。”

真的不难猜。他心想,能跟一直狗吵架吵得如此不亦乐乎,也就只有猫了。

“啧啧啧,小年轻有前途啊。”叶修感叹,“少天你学着点。”

“你才学着点吧。”黄少天下巴指了指坐在一边的蓝河,“人家一看就是新社会好青年,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违法乱纪分子。”

“缘分。”叶修高深莫测道。

“呃……凑巧吧。”蓝河几乎跟他同时出声,看了看叶修,又闭上了嘴。

黄少天捶桌笑,被喻文州适当地制止了。

“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喻文州作为主人尽职尽责地问。

“不用了吧。”叶修笑笑,站起来,“有人护食儿,我怕回头他抢不过会哭。”

“嘿,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黄少天皮笑肉不笑,“我大度地让一把狗粮给你,就厨房那犄角,千万别跟我客气,去吧去吧。”

叶修边往外走边摇头:“咱俩谁跟谁,大哥让着你自己留着吧,吃狗粮影响智商。”

“跟你不吃猫粮似的。”

蓝河跟在叶修后面顿了顿,还是诚实地开口解释了一句:“他确实不吃。”

“你看吧……”叶修得意地冲他扬眉。

“……他只肯吃猫罐头。”蓝河紧接着又补了一句。

叶修:“……”

黄少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按照黄少天的说法:猫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总有那么一天,你生命里会出现那个命中注定给你拆台的对象。

他相当地喜欢蓝河,虽然远远不及喻文州,但是足以因为叶修而列入“最具好感度的人类”排名前十。叶修和蓝河住的不太远,就在隔了一条马路的隔壁小区,有事没事就过来打个招呼,俨然成为了家里的常客。

白天蓝河上班的时候叶修如果百无聊赖,就会跑过来跟黄少天闲聊打嘴炮打发时间。等下班的蓝河直接到喻文州的家里接他回去。偶尔几次被留下吃晚饭,黄少天就会拉着蓝河在一边大聊特聊,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是针对叶修的吐槽。

如果要组成一个“丧心病狂叶不修的被害者公会”,他们俩绝对一个是会长,一个是元老级成员。

当然以上光景都出现在黄少天为数逐渐增多的维持人形的日子里。金毛形态的时候基本上招呼叶修的人就换成了喻文州,黄少天要么在一边捣乱,要么窝在喻文州的怀里拒绝搭理。

十次中只有那么一次叶修是会以黑猫的形态溜过来找他们玩儿的。而且喻文州发现,叶修变成动物的时候也能说话。

“那家伙是老妖精啊。”黄少天这么跟他解释的,“不能用常理揣度。”

但原本黄少天与叶修的存在就不是可以用常理来揣度的。说出来都是破坏达尔文进化论的罪魁祸首。

叶修过来和他聊天的时候都很少聊到关于他们种族的相关问题,不过和黄少天对话的只言片语中,喻文州还是收获了不小的信息量。

首先,他们并非存在于目前的空间,而是被传送过来的——这是他们种族的惯例。

其次,通常情况下动物形态的人都无法说话,而叶修是唯一的例外。

最后,黄少天是跟叶修一起长大的,或者说是叶修把他们带大的。且在成年之前,彼此都没有见过对方的人形态。

“因为挺消耗能量的。”黄少天老实说,“所以大家在成年力量稳定之前都不会闲的没事儿浪费力气,搞不好还会延迟变身时间。叶修那家伙早就成年了,不过他喜欢故弄玄虚。”

“所以你们成年后都会传送到现代社会?”

“嗯,那边资源少。而且好歹算半个人类,老大要我们适应社会。”黄少天打了个哈欠,“唉,就是我传过来的时候出了点故障,害我力量缩水差点以为变不回来了。”

“你是通过什么传过来的?”喻文州看他。

“哦,那个啊。”黄少天指了指窗外,“就是那颗树了。”

 

 

5

 

所谓“那棵树”,就是喻文州小区楼下的那棵大槐树,他捡到黄少天的地方。

黄少天管那棵树叫“门”,通称“老魏”。

至于谁是老魏,据说他是管这些槐树的人,换句话说就是看门的。

“有点年头的老槐树都是门,我们从那儿过来。”散步的时候黄少天给他指了指,“一年只有一颗树会开门。”

“那你是怎么弄的?”喻文州问。

“说起来很复杂啦……”黄少天挠了挠头,“应该说我本来不是应该传到这儿的,老魏算错开门的时间了,半路我才发现不对,幸好我身手矫健拐对了路,不然可得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蹲一年呢。”

代价就是他累个半死从树杈上滚下来,发现自己变回狗崽儿了。

黄少天跳上花园的台阶,靠着槐树蹲下来。托着下巴对站在不远处的喻文州闪亮一笑:“然后我就在这儿看见你啦。”

虽然当时他对喻文州保持着一定程度上的警惕,却在第一眼看见他的瞬间就如春暖花开一般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事实证明——他的直觉一向精准良好得堪比雷达导航仪。

喻文州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微笑。走过去揉了揉黄少天毛茸茸的头。

“乖。”

 

那天傍晚的散步他们还遇见了叶修。

黑猫形态的。

他脖子上挂了一道银色的项圈,后面系着一条细金属链,链子的另一端,是蓝河。

附近的小区里多是饭后出来遛狗的,大家还是第一次看见有遛猫的,尤其是这么一只毛色黑亮柔顺不掺一丝杂毛的黑猫,漂亮得像是从美少女战士动画片里跳出来的,虚胖的体态看上去格外柔软可爱。

于是蓝河和他的猫遭到了附近男女老少惨无人道的围观。

 

黄少天和喻文州看见他们的时候,叶修正被一群女大学生们围着求抱抱举高高,蓝河掩面蹲在他身后,看上去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把手里的链子丢出去。

黄少天震惊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没下限的猫。

他特么的还是个有人形的呢!

那个会赖在他们家蹭吃蹭喝、穿着T恤踩着人字拖叼着烟盘腿坐在地板上跟他打游戏的那个叶修,此时正甩着尾巴,眯着眼享受姑娘们的毛手毛脚。时不时还配合地发出甜腻的叫声表示舒服,撒娇的样子恶心得黄少天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妹子们倒是兴奋得不得了。

“啊它的毛好软手感超好!”

“呀!它刚刚用舌头舔我!萌化了!”

“叫声好甜!”

“还是只公猫呢!我就说这么可爱一定是个男孩子!”

黄少天后退了一步,扯扯喻文州的胳膊:“我们可以假装不认识他吧?啊?简直是动物界的变态,人类的耻辱啊!?赶紧离他越远越好明天我就在门上贴条写上猫和叶修不得入内!”

喻文州淡定地保持旁观:“看不出来他还挺熟练的。”

“不熟练怎么出门骗吃骗喝?”黄少天撇嘴,“我敢打赌蓝河这小子当初肯定上了当,你看他现在的表情,啧啧,好可怜。”

喻文州表示同意:“我觉得他快哭出来了。”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黄少天摇了摇头。

 

蓝河是很想哭。

以前叶修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除了烟没了必须出去买之外,只要是有吃有喝有,他就能晒着太阳在家里睡一整天。

直到后来找到了黄少天,叶修就把活动中心挪了一小半在喻文州家里。蓝河心想这是个好现象,于是提出饭后出去走走,叶修也满口答应了。

谁知道他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局。叶修吃完饭,摇身一变缩回了猫形态,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门了。还让蓝河给他套了个项圈,美名其约满足一下他内心深藏的炫耀感,感受一下“万人瞩目”的“星光大道”。

“看我对你多好。”他一边舔爪子一边颇为自我得意地说。

真是太谢谢您了。

出来遛就算了,他还故意甩着尾巴姿态优雅地走路,惹得路人纷纷围观不说,还来着不拒任人抱,简直和设定差出了十万八千里。

在家里维持猫型的时候他想抱还得看脸色呢。蓝河内心酸溜溜地想。

这场盛大的“散步”结果就是收获男女老少友情赠送各种罐头猫粮鱼肠小点心无数,还有个妹子塞了一大包海滨特产小鱼干给他,加一块够叶修吃一个多月的了。

喻文州和黄少天远远地保持围观到群众们散得差不多才走过去。黄少天拍了拍蓝河的肩膀,神情严肃:“我懂,辛苦了兄弟。人类会记住你的牺牲。”

叶修刚吃完妹子喂的半根鱼肠,用爪子洗脸中。抬头看见喻文州和黄少天,非常淡定地打起了招呼。

“哟,这不是少天和文州吗?刚才站在一边看很久了吧,怎么不早过来呢。”

喻文州“呵呵”笑了两声:“我们没带吃的,不够投喂资格。”

“大家那么熟了客气什么”叶修欠揍的语气都能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变人形时的表情,“买包烟代替也是可以的嘛。”

“你还真好意思。”黄少天在一边埋汰,“全体猫科动物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没事,反正他们绝大多数都不知道什么叫脸面,留着又不能吃。”叶修甩了甩尾巴,“再说了,我这也算充分利用知名度和魅力获取财富。蓝河同志工作那么辛苦还要养家多不容易啊,这下不用抱怨猫食贵了吧?”

“太感人了。”蓝河干巴巴地说。

“小意思。”叶修大言不惭。

 

散步结束的时候叶修跳上了蓝河的肩膀,表示刚才出镜工作强度太大需要休息。于是蓝河就顶着一圈猫围巾提着一大包猫食步履蹒跚地回去了,背影凄凉得让黄少天觉得多看一眼都很残忍。

作孽啊。他感叹了一下,跟着喻文州往家走。

天黑得差不多了,路边的灯亮起,拖得喻文州的影子长长地在延伸身后。黄少天快赶了两步,和他肩并肩,于是影子也融在了一起。

“哎,幸好我们家不缺钱。”黄少天伸伸胳膊感慨道,说完又用余光看了看喻文州,“应该不缺吧?”

喻文州好笑地看他:“怎么,你也想学叶修街头卖艺吗?”

“怎么可能!”

“放心吧。”喻文州微笑着说,“叶修我养不起,养你还是没问题的。”

黄少天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

喻文州却觉得很在理。

他最多把黄少天当儿子养,隔壁蓝河可是真把叶修当祖宗供着。

这么一想,喻文州也觉得释然了。

 

 

6

喻文州当然问过黄少天会不会有一天会回去原来世界。

那恰好是他们相遇一周年的日子。窗外万里无云,阳光普照。黄少天趴在阳台边上给花花草草浇水,喻文州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在扫过社会版上“金毛迷路后找路人帮助避开狗贩”的标题后,喻文州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件事。

他放下报纸看着趴在阳台边上伸手去够邻居家养在阳台上的仓鼠的黄少天,陷入长考。

其实真正的诱因应该说是叶修。他消失在他们视野里有一星期了,据说是磨得蓝河请了年假,打算带他出去见见世面。

黄少天听了哼哼了两声,表示此人必然是拐了蓝河回老家结婚去了。

老家这个词听上去并没有那么遥不可及,但是放在叶修和黄少天的身上总有些不合时宜的神秘感。黄少天认为那是一个连自己都无法随意来去的地方,也的确没啥好看的。而叶修则轻描淡写地表明自己在世界的两段往来压根儿算不上难事,带个蓝河也是举手之劳。

为此俩人还颇有架势地掐了一架,直到喻文州左手拎着脖子右手拉住项圈把他们扯开。

胜负未分。

黄少天庞大的四肢在叶修身上没占多少便宜,猫科动物总是天生狡猾又灵敏。除了咬掉他背上几根黑毛以外黄少天没有其他可值得炫耀的战绩了,还被叶修一爪子拍在鼻尖儿上,差点眼泪掉下来。

叶修被扯开之后就溜了,黄少天心有不忿,耷拉着耳朵去蹭喻文州的腿,黑耀石般的圆眼睛上浮着一层水雾,怪委屈的。

喻文州检查了一下他的鼻子,没破皮儿。于是笑着亲了亲他的脑袋,回房间继续工作去了。黄少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趴在喻文州凳子下面盘成一个金色大毛球,一边用尾巴来回来去地扫着喻文州的脚背,一边趴着看他打字。

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

 

思维发散得有点远,喻文州回过神,发现黄少天已经够到对面的笼子了,指尖伸进了笼子缝,似乎想要抓住那只仓鼠。

那只老公公贴在距离黄少天魔掌最远的笼子边上,四条小爪子缩在胸前一脸惊恐。没两下就蹬蹬腿儿肚皮朝上身体僵直地栽进了木屑堆儿里。

喻文州走过去,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抓着他的手把人拉回来:“你这是干嘛,玩儿狗拿耗子?”

“我就是想摸摸它。”黄少天兴致勃勃地盯着那只仓鼠看,“它好胖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圆的老鼠,哎哎文州你看它还会装死呢!”

果然,刚刚还一副“已死,勿念”状态维持不到一分钟,小白球就偷偷睁开芝麻大小的眼睛四下转转,发现危机解除,立刻就地一滚翻身爬出来,蹲在角落继续啃它的葵瓜子去了。

“想要下次去宠物商店买一只。”喻文州把他拉进屋,“别老逗别人家的。”

“哦。”黄少天干脆地答应了一声,又嘿嘿笑了笑,“文州你吃醋啊?”

喻文州淡定地瞥了他一眼:“我怕你掉下去。”

黄少天脸上笑得灿烂。

 

正好又到了中午饭的时间,喻文州热了面条两人分着吃,洗完碗后黄少天拉着他肩并肩躺在客厅的地板上晒太阳。

喻文州侧头看着黄少天被晒得暖洋洋金灿灿的侧脸,一直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和挺立的轮廓。他闭了闭眼,问出了本章开头的那个问题。

“少天,你会有一天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吗?”

 

他心里早就看的清,这世上能够带人回去的,大概除了叶修,再没有人够能办到。

 

哦似乎有一件事儿忘了提,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前,喻文州和黄少天已经在一起了。

时间在黄少天与叶修打架不久之后,那时他已经能完整控制身体,可以随心所欲地变身。但生活比起之前似乎丝毫没有变化。除了家里吃光后就没有再补充的狗粮以外,他仍然像以前一样每天跟喻文州一起睡觉和起床,轮流做饭洗碗出门散步。更多的时间则是趴在他身后一边说话一边看他对着电脑冷静处理各种工作。

这种生活原本应该很无聊,但是喻文州不知道用了什么魔力,像游戏里一颗一颗收集的阳光,把枯燥平稳的生活的每一个细节变得充实而富有意义。

他从椅子后方扒着喻文州,胸前贴着他的后背,垂下的手臂能碰到喻文州的心口。

这个姿势一般会让对方工作的时候无法集中注意力,但喻文州还是表现出了很平稳的控制力,一点也没有被黄少天耽误事。他甚至还会分心去听黄少天讲了什么,一边打字一边对他的各种发言微微表态附和。

黄少天于是突然福至心灵。

他想自己应该是喜欢喻文州没跑的了。

至于喻文州嘛……

黄少天叹了口气。

“嗯?”喻文州正在看资料,“怎么了?”

黄少天靠的很近,松软的头发贴着他的耳朵。稍稍用余光就能瞧见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引以为傲的鼻梁骨。

那是几天前跟叶修打完的后遗症。喻文州听见黄少天又叹了一声:“我有一种自从我恢复了以后咱俩关系没有以前好了的错觉啊……”

“什么……?”喻文州终于被黄少天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黄少天撇着他英挺的两条眉毛,用一种“昨夜还叫人家小甜甜约人家看星星月亮谈诗歌哲学”的口吻控诉:“以前我缩水的时候你还会亲我呢!”

虽然房间本来就很安静,但这句话更像是一个静默术,之后的三秒内是一段定格的沉默。

喻文州的双手已经离开键盘。他几乎转了半个身子过去,看着脱离了他背后却依然挂在椅背上的黄少天。

“所以?”

“我很伤心啊,文州。”黄少天托着下巴灿烂地笑。

那真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

喻文州如同他当初淡定地接受了黄少天是个会变成人的汪汪一样淡定地接下了这句话,并且还思考了五秒:“你说的也有道理。”

“啊?”

这下轮到黄少天呆了呆,但是喻文州没有给他更多消化的时间。

他用手盖住了黄少天的眼睛,然后侧身吻住了他。

这个吻像是电影里被蒙太奇化后的慢镜头,浪漫温馨,短暂又漫长。黄少天一把拉下喻文州盖在他眼睛上的手,喻文州退开了一点距离,眼睛依然深邃带着笑意,两个人在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范围内四目相对。

“我第一次看见自己与自己吃醋的……人。”

“谁让那个人喜欢你呢。”黄少天得意洋洋,他牵着喻文州的手,觉得自己从爬错树到现在,终于时来运转。

 

“说实话我不知道叶修那老家伙回去干嘛。”黄少天仰面朝上抱着胸,“那里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连作为旅游景区开发的价值都一点也没有,除了鸡飞狗跳的毛都没长大的小P孩儿们整天咬来咬去。唉不过我也能理解啦像他那种人渣最喜欢欺负小孩子了,我小的时候啊……啊,咳咳,总之他就是个非常可恶的家伙就对了!像我这种身心健全有责任心的成年人才不会哭着跑回去呢不过话说回来蓝河的假期够不够啊万一叶修那家伙掉链子可就是一年半载回不来的事儿了,回来要是蓝河丢了工作叶修不得喝西北风去哎哟他不会跑来我们家蹭饭吧……文州?”

他身上跑来了一大片阴影——喻文州不知何时撑起了上半身,手压在他耳边,由上而下地把他盖了个严严实实。

“一年了。”喻文州看着黄少天,眼睛里的温柔浓得快要掉下来。

他觉得自己真是个运气不错的人。

他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特别之处,当然也没有特别不足之处。在家里上班种花草偶尔出门散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生活稳定得像个小老头。

直到他捡到了黄少天。

那是他生命里最大的一个惊喜。

“一年?哇文州看不出来你这么浪漫居然还记着咱俩周年纪念日啊,怎么感觉有点耻让我想想怎么庆祝比较好……唉虽然我没法带你回去瞧不过我们可以找到老魏嘛,其实我没告诉你我是老魏看大的他要是知道我谈恋爱了一定很开心,咦文州你从兜里掏出来的是什么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卧槽现代社会这么开放已经可以领证了吗可是我好像没有到婚龄啊……”

喻文州拿着一个小硬皮本在他眼前晃了晃。

“狗证。”喻文州的笑声终于漏出来,“已经满一年,今年该打新疫苗了。”

 

END

 

P.S.很久很久之后,黄少天带着喻文州找到了老魏。

因为传送操作失误而把自己养大的徒弟搞丢找了快大半个地球的老魏看到黄少天平安无事,原本该十分欣慰。

嗯,原本。

如果黄少天没有牵着喻文州的手跟他介绍这是他交往已久的对象的话。

真是可喜可贺。

 

(这下真的完啦=w=)

 

 

番外绒毛控

 

基本上,蓝河对自己到目前为止的人生还是挺满意的。

他有一份前景良好且稳定的工作,和同事上下级的关系融洽,在市区有一套房子,环境良好,设施齐备,并且独居。

蓝河性格安定,也十分满足于现有的生活。

当然了,再平稳的生活也会多多少少有一些自己的烦恼。

蓝河自然也有,但是相比其他人而言,他的苦恼更为私人和微妙。

这一切还要从他的喜好上来讲。

他是个标准意义上的绒毛控。

说白了,就是热爱小动物。

 

蓝河很喜欢动物,从毛团大小的仓鼠到草原上的霸主,从小动物世界就是他钟爱的电视节目,周末别的小朋友都去游乐园玩儿,他却更钟爱动物园,常常在里面逛得流连忘返。

而在所有的动物里面,他最爱的是猫。

猫科动物优雅的身型、柔软的四肢和顺滑的皮毛都让他异常着迷,有时候对着电视上或照片里毛茸茸的大猫小猫们都能看上半天。

不过蓝河从来没养过猫。

以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母亲有比较严重的过敏症,一碰到动物毛发就不停地打喷嚏,所以除了金鱼乌龟蜗牛等等,家里什么带毛的也不能养。

但大学毕业工作后,他在其他城市落户开始独立生活,却也一直没有养任何动物。

这当中不可为外人道的苦因,也正是蓝河烦恼的源头——他是个猫狗不近的体质。

猫狗不近已经是很温和的说法了,现实的情况就是猫嫌弃狗不待见。

他去朋友家做客,家里养的性格温顺的狗会全程对他叫个不停;去宠物商店,无论猫狗都会躲着不让他摸,被店员强行抱出来就又抓又挠上嘴咬;甚至小区里的流浪猫,在他靠近十米开外跑得干干净净,连放在地上的猫罐头都不乐意碰一下。

蓝河同志在长期的碰壁挣扎中,由开始的郁闷伤心到最后麻木绝望,终于下决心放弃了养宠物这个毕生心愿。

却不知道是真爱感动上天,还是宠物之神终于聆听了他的许愿,让他遇到了叶修。

说真的,叶修跳到他怀里的那一瞬间,蓝河真的想仰天长泣感谢上苍。

幸好他没有,因为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叶修这家伙才不是什么所谓的恩赐。

他是自己生命里最大的一个讽刺。

 

蓝河遇见叶修的那一天,恰好是这个城市最冷的一个冬日。前一晚刚刚下了一整夜的大雪,早上厚重的阴霾散开了些,但气温仍然冷得让人直发颤。

大雪对于本地是十分罕见的,所以一早起来就有不少小孩子跑到楼下玩儿雪去了。小区的环卫工人还来不及清干净楼道口的积雪,几个脚印踩下去,都是深深浅浅的圆坑。

那恰好是个周末,蓝河本来也没打算起那么早,奈何公司同事临时让他送份文件,所以他随便裹了个羽绒服就出门了。同事的车就停在蓝河小区的门口,他把文件送到对方手上招呼了几句,目送人离开之后打算回家补个觉,眼角却突然有一抹黑影闪过。

蓝河下意识地停住脚步抬头看,就在马路对面,一只黑色的猫翘着尾巴,正慢慢地在路牙上行走。

马路并不宽,也就三五米的距离,足以让蓝河看的很清楚。

那是一只相当漂亮的猫,通体乌黑的短毛没有一丝杂质,体态饱满又轻盈,长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看似漫不经心的样子,脚步却很稳当,在细窄的路牙上平稳地走着。

蓝河很久没在这么近的地方没有任何阻隔地看见猫了,于是他也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和那只猫隔着一条马路平行前行。

周末早上的马路十分清静,连路过的车都没几辆,所以蓝河没走多远,就被那只黑猫发现了。

它扭头张望过来,一双金色的眼睛对上蓝河。搞得他一下子紧张地动也不敢动,生怕把它吓跑了。

但黑猫并没有跑,它停下脚步打量了蓝河一会儿,忽地就转过身正对着他坐了下去,一边抖了抖耳朵,一边抬起前爪在嘴边舔了舔。

蓝河从未遭遇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被格式化了在原地。

他不动,黑猫居然也没动,就这么端坐在路牙上面,和他隔着一条马路遥遥相望。

蓝河听见自己内心有一个人在高声呼喊:机会啊!!

他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黑猫抬了抬头,没动。于是他鼓足勇气三步并作两步过了马路,走到它面前。

那几步路的过程,在蓝河的人生历史上简直是里程碑的意义。黑猫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等他走过来,微微侧着头,金色的双眼一直好奇地打量着他。

近在咫尺。

蓝河站在它面前,僵硬地打了一句招呼“h、嗨。”

黑猫轻轻喵了一声。叫声软软的,像是用尾巴轻轻在胸口扫过,蓝河膝盖一软“唰”地蹲了下来。

不好,要化!他掩面。

黑猫像是被他的举动逗得起了好奇心,又叫了一声。

蓝河挪开手指,在半步近的距离里看,黑猫的瞳孔细长,眼睛圆圆的非常好看,但是在他顺滑柔亮的颈部毛发间挂着一串银链,一片叶子形状的饰物被银链穿过,恰好垂在胸前。

啊,这么干净漂亮的猫,果然是有主人的。

蓝河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不过他好不容易终于有了接近的机会,于是伸出手摸了摸它顺滑的毛,虽然以前也不是没在别人抱着猫的情况下摸过,但像这样亲切又自然的接触,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

那一瞬间,蓝河甚至罪恶地想就这么把它带回家算了。

当然他只是想想。最后他恋恋不舍地摸了将近半个小时,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

 

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胸口带着银叶片的黑猫扑到他怀里各种撒娇卖萌打滚,蓝河把它养在家里,每天搂着走来走去,别提多幸福了。

那种真实的触感到第二天醒来还残存在他手上。蓝河轻轻叹了一口气,下床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出门买菜。

令他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又遇到了昨天那只猫,盘踞在楼下草坪的边缘,像一颗黑芝麻团一样慵懒地晒着太阳。

它好像并不怎么怕冷——明明四周都是还没化干净的雪。蓝河跑到街对面的宠物商店买了一小包猫粮和罐头喂它,黑猫闻都没闻猫粮,用舌头卷着罐头肉吃掉了。

还挺挑食。蓝河心想,忍不住又伸手去逗弄它。这猫倒也不嫌他烦,任他的手在自己脖子肚皮一带流连忘返,我自巍然不动地吃罐头。

后来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蓝河天天都能看见这只猫。没有太大的固定活动范围,它像是想出现在哪儿就出现在哪儿。蓝河听说附近的流浪猫都有各自的地盘,但很明显被这一只无视了,更神奇的居然没有别的猫找它麻烦,每次出现在蓝河眼前,都是油光水滑的漂亮模样。

时间一久,他心里也打起了鼓:这么漂亮的猫怎么会有人家散养呢?还跟流浪猫混到了一起。该不会其实它是走丢的或者并没有主人吧?

在他第十次去买猫罐头喂它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就把这句话对着黑猫说出来了。

黑猫非常明显地抬头看了看他,蓝河看着它金色的眼睛摸摸它的头:“如果没人养你的话,你愿意跟我回家么?”

黑猫喵地一甩尾巴,后腿一蹬跳起来很干脆地钻进了蓝河半拉开的羽绒服衣领中。

蓝河给它吓了一大跳,连忙用手去托。黑猫倒是平衡极好,在他胸前钻了几圈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趴好,半颗脑袋挂在衣领口,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唉,你、你是愿意跟我回家吗?”

黑猫懒洋洋地长喵了一声。蓝河心里顿时有些慌,这个诱惑实在太过甜蜜,无论如何他都舍不得放开手。

他把黑猫带回了家。

蓝河是这么想的:如果是家猫,几日不见主人一定会找来。这几日上下班留意一下小区里的告示,有把它送回去就好。

怀里黑猫在地上趴了半日,皮毛上或多或少地沾了些残雪。蓝河到家才发现雪都化开了,干脆先把它抱到浴室里洗个澡。

这只猫真的非常异类,它不怕生也不怕水,蓝河给它洗澡的时候还很大爷地仰脖子抬脚让他帮忙洗身体的细部,等蓝河把自己清理干净出来的时候,它正惬意地趴在家里的沙发上梳理着已经半干的毛发。

这个场景宛如梦境的具现化,让蓝河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他慢慢地走过去抱起盘踞在沙发上的猫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挠了挠它的下巴。

他们也算认识有好几天了,所以蓝河清楚黑猫喜欢自己这么对它。果然,它在蓝河轻柔的动作里眯起眼睛,发出很舒服的呼噜声。

“老实说,我还真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猫愿意亲近我。”他一边摸着它一边低声说,“你还是第一只。虽然这么说可能对不起你的主人,不过我真的很想一直养你养下去啊……”

他双手抄在黑猫的腋下,把它抱起来亲了亲它的鼻尖,黑猫好像愣住了,金色的眼睛瞪得溜圆。

“所以不管将来你会不会离开我,我都要谢谢你。”

 

那一晚,蓝河如愿以偿地抱着他二十多年人生以来第一只猫甜蜜入睡,因为现实里梦圆,所以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和香甜,第二天蓝河在定时闹钟的欢乐颂中缓缓醒来,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摸自己枕头边上的猫,一掌下去不是顺滑温暖的皮毛,而是光滑温热的人体。

嗯?人体?!

蓝河噌地睁开眼,昨晚上睡在他枕头边上的猫并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躺在枕头另一端的,居然是一个成年男子,露在被子外的手臂和上身都是光裸的,半个脑袋埋在枕头里和他不过一拳之距,睡得正香。

卧槽!!!!!!!!!!!!!!!!!!!

蓝河吓得大叫了一声,忙不迭地后退。但他忘了他房间的是单人床,所以没退两下就一阵叮铃咣啷地滚下了床。

那人终于在这清晨巨大的动静里睁开眼,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对蓝河挥挥手:“早啊。”

“你你你你你!!!”蓝河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那人挠挠头。

“你是谁啊?!”

那人楞了一下,眼神像是终于清醒了过来,呵呵一笑:“唉,我不是你带回来的吗?”

蓝河快崩溃了:“我什么时候带过你回来啊?我不认识你呀!!”

那人看他的反应,脸上浮起一副很有兴趣的表情:“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啊,昨晚上还说要养我一辈子呢。”

蓝河石化。

那人掀开被子坐起来。好像是只有一个眨眼的瞬间,男子消失了,一只黑猫站在他的床中央,抬起头对着他似笑非笑。

“不逗你了。”黑猫开口说,“这下子总认得出来了吧。”

蓝河听见自己脑中有什么啪地一声裂开了,心魂漏出来,在半空中挣扎着蹬了蹬腿儿。

黑猫姿态优雅地跳到地上,蹲在他面前:“既然以后要长期相处,就该一开始把话说开嘛。你也不用太惊讶,年轻人拓宽一下世界观没什么不好。”

它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哦对,名字什么的也不用给我起了,我叫叶修。”

 

嗯,以上就是蓝河第一次与叶修相遇所发生的一切。

 

普通青年蓝河花了将近三天才接受了“他养的猫会变人会说话”这个事实。在此期间他一直处于一个微妙的精神恍惚状态中,以至于这三天那只叫做叶修的猫已经完全熟悉了他的家并顺势安住了下来。

他时而人形时而猫型,每天蓝河回家打开门看到的情景都不一样。有时候是坐在电视面前打游戏,有时候是趴在窗下晒太阳,更有那么极其偶尔的几次情况,是他站在玄关门口,给蓝河开了门,笑得懒洋洋地说:“回来啦。”

那一幕对于长期独居的蓝河而言有点莫名心动——如果后面没有跟着一句“去做饭”。

后来蓝河深刻检讨自己易妥协的行为,觉得是自己独身太久以及爱猫成痴造成的。他是一个绝对标准意义上的猫奴,如果叶修只是一只普通的猫,他一定心甘情愿跟在它身边鞍前马后无微不至。

但叶修如果只是一只普通的猫,或许蓝河也永远不会有抚摸它皮毛抱着它入睡的机会了,鞍前马后更是做梦。

这种矛盾纠结让蓝河陷入反复左右为难的情绪当中,看见人形的叶修叹气,看见猫型的叶修吸气。

叶修也很快地抓住他这一弱点,并且十分没有下限地进行专门针对性的刺激。

打个比方。

叶修本身多少带着一些猫属性的性格:人懒散,宅,站着说话嫌腰疼,喜欢晒太阳。除此之外他还有不小的烟瘾。变成人时嘴里就得叼着一根,不然就像忘了两条腿怎么走路一样。

所以每当他发现兜里没烟又不想动的时候,就会转头喊蓝河下楼帮他买烟。

通常蓝河都会义正言辞地拒绝。

然后叶修就会思考三秒,嘭地一声化身为猫跳到他脚边,轻软绵长地喵一声,歪着头用圆圆的眼睛看着他,尾巴卷着蓝河的裤脚扫他的脚背。

蓝河在这种精神攻击下坚持不过5秒便会败退。

又比方说,在做饭的时候,蓝河坚决这顿不吃鱼,叶修就会变成猫扒开冰箱的门把鱼叼出来跳到案板上,然后用它毛球般可爱的爪子推到蓝河面前。眼睛眨巴眨巴地闪光。

诸如此类,屡试不爽。

蓝河曾经无力地质问他:你这么个大老爷们儿还卖萌不觉得羞愧吗?

叶修甩着两只手蹲在转椅上,手里捏着根没点燃的烟说不会啊,还不是有大老爷们儿吃这套。

蓝河无语凝噎。

 

当然也并不是说,二人在这样斗智斗勇的生活里蓝河永远站不到上风。

那些触到底线的规矩,叶修也会乖乖遵守,比如不在卧室里抽烟,饭后负责洗碗,在蓝河上班的时间段里做一些简单的家务。

因为烟灰不小心烫坏床单这件事儿,蓝河真的发过一次脾气,那之后一周的餐桌上只有青菜,猫碗里只有牛奶。

作为一只已断奶的成年黑猫,讲出来都是血泪。

让叶修说不出来话的原因是那次蓝河发脾气的核心思想:若不小心引发火灾受伤了怎么办?

叶修当时十分想辩解自己不但是猫还是一只无敌最俊朗的黑猫,有他在不会出大事。但那是头一次他居然觉得被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感觉并不坏,所以话在喉咙里一转咽下去了。

事后他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和道歉,蓝河气劲儿过去,也接受了。

二人喜闻乐见地迅速重归于好,重复起了综上所述的日常生活。

 

刨去种种种种麻烦和不靠谱,蓝河心里觉得叶修也不是一个太坏的同居人。

虽然叶修不用上班,但似乎也是有些事情要忙的。蓝河打听过一次,叶修也坦然告诉他是同族其他人的事。不过对话内容比较复杂,一会儿就把他绕晕了。

除此之外,搭伙的日子就是有人能分担一下独居繁多的家务——哪怕分量不多;能在四周太过安静的时候陪你聊天——虽然嘴巴太毒;更可以在莫名情绪低落的时候,变成一只猫让你抱着撒娇。

这说得上是叶修最独一无二之处了。

有些对着同事和父母说不出来的话,对着黑猫形态的叶修却可以无比自然地说出口。

蓝河觉得可能是因为他的两种形态给人印象差距过大,导致他始终没有在心理上调试过来。

叶修听他这么分析,点点头,说下次我帮你调试吧。

他用的方法,就是某次晚上睡觉前,蓝河抱着猫形态的他埋肚皮的时候,突然变回了人。

蓝河是个直率的青年,所以受到的冲击轻易从他脸上就看得出来了。要知道叶修变成人的时候是赤裸的,蓝河鼻尖儿正抵着他的胸口,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脸却悄声无息地红透了。

叶修看他那样颇为有趣,抬手摸摸他的头:“这下能调试过来了吗?”

这句话信息量过大,蓝河内存空间不足,卡着没有反应。

于是叶修认真思索了片刻,决定顺从心意地按着头亲了他的嘴。

蓝河终于在碰地一声后彻底死机。

 

虽然叶修又被迫喝了一个礼拜的牛奶,但这次总算不用道歉了。

 

后来叶修在隔壁小区找到了走失的金毛黄少天,蓝河才将他说的“我们同族都有两种形态”这一概念和复数联系在一起。

比起家里的叶修,喻文州家的黄少天是个脾气性格都好到不行的青年——犬。

有几次去喻文州家里做客,黄少天趴在喻文州怀里,长长的毛发把他的膝盖都盖住看不见,尾巴却搭在了蓝河的腿上,被摸几把也毫不在意的样子,让蓝河多多少少感到了羡慕。

不过后来他想了想,还是以当初捡回来的是叶修而庆幸。

毕竟他最喜欢的动物还是猫。

至于额外的理由嘛……不提也罢。

 

和叶修共同生活的第二年,蓝河请了年假同他回了一次所谓的“老家”。

叶修说在那儿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是个荒凉空寂又不可思议的空间。

蓝河还见到了不少小动物,没变成人形的,据叶修说等长大了自然而然就会,然后再通过连接通道穿越到他们的世界。

听起来有点像童话故事。

这么广袤又荒凉的地方,居然是叶修长大的地方,蓝河一边心生感慨,一边又觉得多了解了他一点。

叶修在他心中的形象一直还是他最初遇到的马路对面的黑猫,神秘又有点距离。

不过最终还是为他停下了脚步,看过来。

“这么看来,我还是没有被神完全抛弃啊……”蓝河一边回想一边笑起来,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推门而入的叶修抬起头看他:“自言自语什么呢?”

“没什么。”他默默把被子拉到下巴。

叶修懒洋洋地关上门,把嘴里叼着的那根烟糖喀嚓喀嚓吃下肚,掀开蓝河的被子,懒洋洋地……压了上去。

蓝河看上去有点状况不明:“你干什么?”

“是个好问题。”叶修笑起来,摸了摸下巴,“让我想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是‘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交配的季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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