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恰不逢时(坑)

1

Arthur发誓这是他人生30年来最倒霉的一天。

他将近三年没来纽约了。纽约在许多人的心里是个值得向往的词汇:大苹果,纸醉金迷,充满机遇。对于Arthur来说可一点都不沾边。他天生就跟纽约这地界不合,要不是工作需要,绝对不会靠近这里半步

可是Arthur是记者,吃媒体饭的。你知道,干这行的,哪里倒霉就要往哪里钻。

Arthur屈指可数到纽约的几次经历都充满了匪夷所思的霉感和惨淡的经历:第一次来是为了见他那个出生就没见过的爹,结果被他当成邻居家的儿子;第二次全家旅游,开车半路遇到暴风雪,被堵在高速公路上10个小时,下车就发高烧在医院躺了三天;第三次是大学毕业实习坐火车,不幸被行李架上滑下的行李正中后脑——还好解救及时,不然也许他下半生就要躺在床上度过了。

但是说真的,他三年没来了。上一次来也不过在男厕所滑了一跤,Arthur以为他没那么背了。结果没想到三年没倒霉,一来挡不住。他今天觉得他快把这三年的霉全倒光了。

首先是酒店搞错了他的入住时间表,一大清早就差点连人带行李被拒之门外;好不容易安托好行李赶去上班,路上发上交通事故堵了将近三个小时;下午要往总部传输文件时,电脑当掉U盘被格;开车回酒店取备份文件,半路才惊觉提包外套都落在办公室;掉头准备回办公室,一个没注意逆行还闯了红灯。

如果是平时,闯红灯不过是被摄像头拍下来寄罚单而已。Arthur的车是公司租来的,他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城市回到洛杉矶,罚单不会横跨整个美国追到加州。不幸的是,Arthur碰到了警察。他们就像是等着他似地停在路边临时执勤,把他刚才违章的一系列举动尽收眼底。

Oh,shit。

站在人行道上的交警淡定又明确地示意他停车。Arthur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地慢慢沿着路边慢慢靠停,并头痛不已地揉了揉眉心。

刚才指挥他停车的交警走过来敲他的车窗:“嘿,先生,麻烦出示一下你的驾驶证。”

“哦呃,抱歉我不是故意……”Arthur匆忙答应了一声,摇下车窗。他准备打起精神应付一下。违反交规可大可小,他不清楚纽约警察的办事态度和方法,但凡事总值得一试。

但是,真的,他实在太小看自己和纽约的不兼容性了。他忘了这里除了不欢迎他以外,还住着一个他下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而那个人现在就站在他的车窗前,对他轻快地说了一声“Hi~”并请他出示证件。

仿佛经历了一次旷日持久的灵魂穿越一般地,Arthur默默地坐在打开的车窗下无言以对地抬着头,刚才脑内所有腹稿和台词以及假装应酬的笑脸都像被雷劈了一样尘灰得一干二净。他甚至忘记了松开放在车门按钮上的手指,咖啡色的玻璃窗缓慢地滑进了车门,发出一声轻响。

Fuck,居然是Eames。

是谁TM说倒霉还带有下限的?Arthur恨恨地想,他实在太低估自己了。

 

2

“姓名。”

“……Arthur。”

“年龄。”

“27。”

“性别。”

“…………”Arthur深吸了一口气,“Eames,我看起来像女的吗?”

“Sorry,darling。”Eames做了一个耸肩的姿势,用无辜且欠扁的笑容说,“例行公事。”同时在记录本上写下:似乎不是女的。

如果不是在警察局,我就用他手里的本把他拍到墙上去!Arthur在心里反复咬牙切齿地盘算,表面依然努力维持着一个公共媒体人的好涵养面无表情地继续问:“例行公事?只是不小心闯红灯而已,有必要抓到警察局吗?”

“只是闯个红灯?”Eames抬起头,“darling……说过这句话的人有一半以上都死于交通事故了。你不止闯了红灯,你还在自行车道上逆行。”

他凑近用笔头敲了敲本子:“以及,学交规的时候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得随身携带驾驶证吗?”

他绝对是故意的。Arthur觉得自己的耐心正以秒针乘以十倍的速度流失中:“我说过了我不小心把它落在了公司,要回去取才闯了红灯。”

“你可以试试过海关的时候告诉朝鲜警方你把护照落家里了,看看他们是会把你关起来还是微笑着欢迎你来公费旅游。”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Eames。我还有很重要的公事,如果你不尽快解决掉这件事我就要走了。”

“宝贝儿,这里是警察局,没人会跟你开玩笑。”Eames继续晃了晃他的笔杆,“我也在办公事啊,如果你不配合,我想谁的公事也办不完了。”

Arthur简直要窝火了。他沉默地盯着Eames看了好一会儿:“所以你不打算让我走了?”

“你依然这么固执,Arthur。”Eames摇了摇头,做出一副真遗憾的表情,“你今天已经不小心两次了。事不过三,你现在是不是要不小心忘了你律师的电话?”

“……”

“噢。”Eames沉痛地看着他,“真是太不幸了,没有你的律师,我更不能放你走了。”

他拍了拍裤腿站起来:“我还有其他事,要先离开一下。你可以坐在这个椅子上用你聪明的脑袋瓜慢慢想亲爱的,想起来了就叫其他警官找我。”

Arthur觉得自己已经快接近理智断弦的边缘了。他用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冲动去抢Eames的本子然后把他拍成墙纸:“Eames。如果你想报复我,那就把话说清楚。”

“Arthur……”Eames站在他面前简直要慈爱地端详他了,“我说过了,我只是公事公办。如果你有什么私人问题想跟我解决,可以下班去我家——如果你能在下班之前想起律师的电话。”

说完他就自顾自地往外走,走没两步又突然停了下来。

“哦,我好像有一句话忘了说。”

他隔着两张办公桌转过头,把手里挂着的警服甩到了肩上。他对着Arthur轻轻地笑了笑。

“Hi,好久不见,Darling。”

 

3

好久不见像个锋利的芒刺,戳破了Arthur僵持的保护膜。

他像被什么击中一样地整个人紧耸起来,左手的指节在办公桌上滑动握紧。但这一切幸好没有被Eames看到,他说完那句就转身走了,穿过几条桌子走到办公室的另一头和同事打起招呼。而Arthur也是确认Eames不会转头回顾之后,才如释重负地倒在座椅上。

一个上午的压力加起来都没这么大,Arthur想。和Eames短兵交接的几十分钟让他整个人都有一种久违的精神透支感。他带着身心放空的茫然地打量着整个办公室,这里除了各自忙碌的警察们以外,还有好几个像是被抓回来的不良少年、吸毒后神情恍惚的盲流、粗暴凶恶的歹徒以及形容猥琐的窃贼的人缩在墙角。他们互相隔离,接受看守的警官毫无耐心地盘查,或者激烈地反抗让整个办公室显得又吵又乱。

充满落差感的陌生环境加倍地放大了Arthur本身的格格不入感。他甚至飘忽而莫名地浮起一股既视感,如同记忆自动检索一般地,目光最后落到了Eames的背上。

Arthur从来没有进过警局的,包括一年前他还跟Eames同居的时候。他和Eames交往三年,偶然开始嘎然而止,在那段期间里他们纠缠不清又生活分明,这种风格在分手后变成了一种形式上的老死不相往来。所以Arthur有一年没有Eames的消息了,他甚至不知道他换班做了交警——他跟Eames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刑警呢。

Eames背对着他站在门口和一个警察谈论着什么,不一会儿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出来。这个场景的确似曾相识——Arthur猛然醒悟过来:对了,是他第一次独自到纽约的时候,在一辆倒霉的火车上。Arthur差点被行李架上的行李砸到头,Eames伸手救了他。他还把他带到了火车站的警卫室,请他喝了一杯咖啡。

 

四年前Arthur刚刚大学毕业,在大多数人的表面上维持着学院小清新式的淡淡的离愁背地里群魔乱舞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他的offer和学位证和许多前途未卜的毕业生们一起坐上了前往纽约的列车。作为一名特优生,Arthur的成绩一直好到让周围的人都没心思去拉仇恨,毕业前就找到饭碗这件事对他来说简直是理所当然。那是Arthur第一份正式工作,在一个规模虽小但前景可喜的广告公司上班。实习一个月后部门主任派他去纽约出差取材,顺便去见一下他们那个在纽约定期出差的老板。

原本公司给他定的是往返机票,被Arthur以高空恐惧症的理由婉拒了,遂改定了火车票。订火车票的原因是Arthur心中的惶惶不安。Arthur也是凡人,当然也会不安,他的不安不仅来自于即将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老板,也在于他又要到纽约去了。根据以往几次屈指可数的惨痛经历,Arthur对他的纽约之行真的不抱一点点幻想的期盼。

他惴惴不安了一路,终于在接近纽约的时候小松了一口气,也许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倒霉的,Arthur暗地里给自己打气。并同时站起来准备去解决一下民生问题。

人啊,总是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就在他站起来的一刹那,火车突然切换轨道,剧烈的震动让他头顶架上的行李们不约而同地跳动了一下,其中一只摇摇欲坠了两秒后,从行李架上翻了下来。

像很多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时间被停顿的呼吸缓慢拉长。Arthur乌云罩顶,他听见邻座的年轻女孩子发出的惊呼——他甚至还来不及闭上眼睛。

下一秒Arthur感觉被谁撞了一下,迫使他趔趄向前跌去,紧接着又被及时地抱住了。

一切发生的很突然也很快,只是一瞬间的事,Arthur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不知谁的怀里了。那并不是什么优雅的姿态,Arthur一条腿在绊倒时卡在座位边上,对方的手横在他的腰上,压力压迫着他的胃。他勉强扶着椅背稳住了重心,然后转过头。

相遇有时候也许只是下意识的一厢情愿,在时过境迁之后可以给它找出各式各样理性的借口。比如说那时候的阳光太好,像水波般柔和地漫过低矮的车窗;那时候有惊无险的心悸尚未褪去,纠结和极速的心跳都是紧张的错觉;那时候和Eames距离太近了,他带着与惊险一幕毫不相关的安稳笑容望着Arthur,灰色的眼睛在和煦的光照下显得深邃又闪闪发亮。

他们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Arthur甚至好像听到了“啪嗒”一声轻响,像是搭上线一般地,电流悄声无息地滑过大脑和心脏,引起了一连不太寻常的生理和心理反应。

当然事实上Arthur也没有幻听,那“啪嗒”的一声是Eames把行李箱放到地上的声音。四年前的Eames比起现在显得要锋利和清爽。很可能因为那时候比较瘦吧,他的胡子剃得很干净,脸庞看上去像被雕塑刀轻轻划过,立体而优雅。但是笑起来又与之相反地充满着暧昧、柔软与稚气,大约就是那种让人也会不由自准跟着弯起嘴角的笑,充满诱惑力。

Arthur不知道当时自己有没有跟着笑出来了。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虚惊,下半辈子与大好前途差点被一个行李箱压扁。幸亏Eames英勇神武反应迅速,不但帮他接住了箱子,还顺便把他也一起拐进怀里。他们保持着暧昧的姿态叵测地相互投递视线差不多有1分多钟,直到Eames放下箱子,Arthur在周围人群窃窃私语的围观下终于恢复正常的通话能力。他呃了一声,然后理智又礼貌地对着Eames说了一声谢谢。

“举手之劳。”Eames稍微松了松手,“你没事吧,darling?”

“我很好。”Arthur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点了点头。他注意到Eames的手腕还揽在他的腰上,四周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围观乘客。思考能力与尴尬同时回到了Arthur脑内,他连忙整理姿态站好, Eames也很有默契地在他站直的同时把手放下了。

“真够惊险的。”他指了指皮箱。“幸好……”

“是啊。”Arthur顾左右而言他地,“还好你把它接住了。”

“我也这么觉得。”Eames耸耸肩。

他们的身后又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身材高瘦的人用力分开人群挤到他们面前。他带着气急败坏的表情把Arthur推开从Eames手里抢过箱子:“别乱动,这是我的东西。”

Arthur被他挤得又跌了一下,Eames扶了他一把。他打量着那个人,有些不愉快地扬起眉毛:“是你的东西,就请把它看好,先生。它刚才差点砸到人了。”

“你可以去找列车驾驶员,其他与我无关。”那个人非常不耐烦地瞥了Eames一眼,提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地又分开人群,迅速走掉了。

Eames回头看了看Arthur:“你看……走到哪里都会有这种人。”

“是啊。”Arthur面无表情而心猿意马地答道。他们的眼神又碰到了一起——仿佛有什么在相互吸引着似地,Eames注视了他好一阵,然后笑着对Arthur伸出手。

“Eames。”

“Arthur。”Arthur连忙也伸出手握住他的,“很高兴认识你。”

“是啊,很高兴的。”Eames挂着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

 

后面的事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们各自回到座位上安分守己地坐好。Arthur继续看着他从上车到现在一直看着的高深艰涩的专业书,只可惜火车到终点了也没看进去一个字。一直原本熟悉的条目词汇变成了一条条毫无条理的跳跃的线条,流动缠绕成纠结的形状,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就像扫描仪的文本扫描一样,眼神机械般地掠过,扫到大脑里才发现居然都是乱码。Arthur把问题按照条理计算一遍后归结到刚才的突发事件身上: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紧张了,才导致突发事件后的思维空白。

他这么给自己盖棺定论之后火车也终于到站停车。Arthur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合上书,和其他人一样站起来收拾行李和排队下车。他下车的时候他还忍不住回头望了望,没有看到刚才那个气急败坏强行李的陌生人,也没看到Eames。一种酸涩的释怀一般的怅然在Arthur的心口缓缓膨胀。他默默地拖着行李下了火车,像来时的那样朝着检票出口走去。

但事实证明纽约与他真的是格格不入。Arthur的车票不知道为什么出了点小问题,导致他不能出站了。他买的是往返车票,一旦不能使用会变得相当麻烦。他站在检票口和工作人员解释沟通了大概有20分钟还没找到问题和解决的方法。正是丧气和灰心的时候,不远处人群突然发出了尖叫和骚动声。Arthur和站在他身边的车站工作人员一起转过头,赫然发现一只硕大的……呃还是旅行箱迎面飞来。

幸好Arthur这次反应相当快,他侧头躲过了那个像凶器一样的箱子,并且惊讶地发现它正好就是车上差点砸到他的那一个。他抬头望着箱子飞来的方向,果不其然,那个瘦高的家伙正又一次地企图穿过人群向这边冲过来,不同的是他这次满脸的慌不择路,就像有什么人在他背后追着一样。

呃,的确有人追着他——那个人正是Eames。他紧跟着从人群里钻出来,像电影里面演得一样,一边喊着“Freeze, don’t move!”,一边从腰间掏出了手枪。

四周的骚乱和尖叫高涨到了一个空前的程度,那个疑似犯人的家伙很显然地在人群里横冲直撞寻找出口,所以当他看到Arthur旁边的检票口时立刻向他们跑过来。

车站里的人太多了,警察们不敢开枪。他几乎就要成功了,只差一点点。

真的只差一点点,如果不是他选错了目标和方向。他跑过Arthur的身边,试图把他推开跳过检票口。但令他没想到的是Arthur突然反手抓住了他、利索地伸出脚,一气呵成地把他撂倒在地。

Eames拨开人群追上来的时候措手不及地急刹车愣住了:他们刚才死命追捕的逃犯现在狼狈地趴在纽约车站光滑的地板上,双手被扭在身后。Arthur一边用一只膝盖跪在他的背上,右手拧着他的手腕压制着他的动作,一边和刚才在火车上一样抬起头,和Eames目光交错,还轻轻地打了一个招呼。

“Hi,呃,我希望这不是在拍电影吧?”他眨了眨眼,有点稍显不自然地掩盖着自己的尴尬,并尽量保持着举重若轻的微笑。

——很多年后Eames回味起Arthur当时的笑容依然觉得万般美好。Arthur的笑容里有一股尚未成形的淡定,从一片浮水似的青涩里缓缓透出来。细长的眼睛通透澄明,浮光摇曳——虽然那是车站大理石地板的反光。

Eames愣了一小会儿,然后慢慢收起枪走过去,同样蹲在Arthur的面前。

“Arthur?”他看着Arthur的眼睛,又从另一个兜里缓缓掏出手铐,“又见面了。”

“是啊,真巧。”Arthur往后退了退,看Eames利索地把人拷牢揪起来,背书一样地念了一遍“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是balabala”的权力宣言,把他丢给后面追上来的警察,又迫不及待地转回来与他视线相接。

“我以为你早出站了。”Eames说。

“出了点小问题。”Arthur甩了甩手里的车票,“就……于是……我出不去了。”

“你知道吗……”Eames往前走了一步,Arthur被迫微微抬起头。这个距离在宽广的纽约车站大厅里显得有点过于暧昧的近了。他眨眨眼,“这个时候其实你应该说‘我在等你’的。”

因为距离很近,所以Eames可以清楚地看见Arthur小刷子似的睫毛疑似紧张地颤动了一下。事后Arthur本人拒绝承认,他觉得自己是被Eames烂大街的调戏呛住了。Arthur干咳了一声,抿着嘴角瞅了瞅Eames身后被扯着走的灰头土脸的嫌疑犯:“其实……他奔过来的比你快……”

Eames立刻转移话题:“车票出了什么问题吗?”

说真的,那次他搭讪的手段真的烂俗极了,完全是超水平破底线的反向发挥。然而不知怎么的,那一天像是冥冥之中若有神助,上帝伸手开外挂,倒着走都能捡桃花。天时地利人和像东风一样统统把Arthur向着他的方向吹。真是措手不及受宠若惊,Arthur支吾着把事情交待了一遍。Eames一边严肃地点头,一边在心里暗爽,抽过Arthur的车票:“怎么能让见义勇为的英雄虎落平阳?来来票给我,我帮你去问问。”

什么叫借职务之便行调戏之实?Eames揣着警员证去找负责人,三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车站答应给Arthur重新开一张票,只需要他等十分钟。而Eames利用了那十分钟,把Arthur领到警卫室,用塑料杯和饮水机给他跑了一杯速溶咖啡。

在经历过一连串惊险刺激又混乱不堪的纽约着陆后,Arthur终于艰难地获得了十分钟宝贵而安静的放空时间。事后的轻松与虚脱感像温水似地裹着他,他靠着椅背捧着纸杯,放空地看着站在门口等水开的Eames的背影。他没有穿警服,后腰的衣服鼓出了一点——Arthur猜是枪套。Eames当时的身材甚至还很标准,宽阔的脊背把衬衫撑的平顺而妥帖。

Eames在和车站值班警卫说着什么,下一刻两个人都笑起来。不一会儿他就放下纸杯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新的车票。

“Hey,darling。”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事儿办好了。”

“哦,谢谢。”

Eames把票递到他手里:“So……我还要处理那个倒霉蛋。”他拍了拍Arthur的肩膀,“有机会我再请你吃饭好了。”

说完他很潇洒地甩甩手就走了,留着Arthur在原地反应不及眨了眨眼——好吧其实,他还是有点失落的,因为Eames说的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客套话,他甚至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

Arthur低头翻看他那张新车票。那是张刚发行的还热乎乎的新票,从纽约到洛杉矶。他顺手翻到背面——车票的背面很干净,只有右下角的地方写了一串地址,还附送一排电话号码。

 

时间已经过了有四年那么久了,四年后的Arthur发现自己依然鬼使神差地记着当时Eames明显匆忙潦草的字迹,以及自己在看到那串字的那一瞬间,毫无预警狂奔而至的心跳。


2013-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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