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黄】赤潮 10

黄少天做事身体力行,说要追喻文州,就立刻开始行动。

正好喻文州空中飞人的日子结束,给他提供了客观条件,黄少天吃定喻文州不会拒绝,又和他开始同吃同进出。

郑轩看得茫然:“你这是追吗?我怎么感觉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你不懂。”黄少天喝掉喻文州帮他盛的汤,他们谈论的对象吃到一半被经理抓过去聊工作,就站在餐厅靠近门口的地方,“谈恋爱又不是谈给别人看的,这只是动摇队长的一个方面。”哪怕他没有追人经验,也知道刷脸熟是第一步。

“你自己心里有底就行,”郑轩看了看不远处的喻文州说,“我就是怕你俩太熟,队长也习惯这个相处模式,不会发现你的心思。”

他没有把和喻文州谈话的内容告诉黄少天,与黄少天聊的部分也没有对喻文州讲。两边都是朋友,一碗水端平,尽量少搀合,是郑轩行事处世之道。

黄少天倒也不稀罕那点情报,他自认对喻文州的了解是放眼他整个人生都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达到的境界——甚至可以包含他的父母。同龄人还没代沟呢,再过几年,他和喻文州一起的时间都比和他家里人多了。

不过郑轩有一点没说错,太过习惯的相处模式不容易被察觉,为此黄少天特地去找喻文州说明了一下今后打算追他的计划。

喻文州缓慢地眨了眨眼:“这是能告诉我的吗?”

“你总要知道一下。”黄少天靠在他的门口,“毕竟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空间留给你了。”

这点喻文州深有感触。毕竟他与黄少天不分你我的生活到处都是可乘之机。而黄少天当然不止刷脸熟这一招。

某天训练完,喻文州正在复盘,一抬头发现夜雨声烦不知道什么时候蹿过来了,在索克萨尔的旁边转来转去。

这又是耍哪门子的宝?喻文州侧头找黄少天,黄少天窝在显示屏后,不露一点马脚。

他一会儿掏出个小烟花噼里啪啦放掉,一会儿又放技能走了个帅气的Z字形,或者展示新练的后跳飘逸闪避,夜雨声烦帅气的形象荡然无存。

训练场外地图是草原,夜雨声烦忽远忽近的技能走位让喻文州意识到了些什么。他拨动滚轮,视角拉到最远,看清黄少天用剑在地图上砍草写出来的一行字:黄少天是好得不得了和完美的男朋友。

写完后夜雨声烦在角落里砍秃了一片草地,把地图数值顶到系统刷新,又跳回来刷刷写了一行字:而且他会一直喜欢你。

再刷新:直到我们变成两个糟老头子。

再再刷新:喻文州考虑一下。

演什么游戏版真爱至上——喻文州无声地笑了。他站起身,走到黄少天显示器背后,敲了敲架在上面圆滚滚的黄色小鸟:“玩够了吗?玩够了我要下线了。”

“别啊。”黄少天趴在桌子上耍赖,“我还没写完呢。”

喻文州失笑地摇摇头,转身走掉了。

后来黄少天又不知道从哪儿找两个小号,喊喻文州去下副本,顺便偷一把兴欣工会老家。

才刚刚满级的账号,技能点不全,武器也没配好。两个人刷掉了新开的十人副本,给喻文州换了把不错的橙武,然后放风筝带走了本该属于兴欣的这礼拜的地图boss。

“别告诉别人。”黄少天在语音里跟他说,“这是我私藏的小号,连工会都没敢加,就是怕暴露身份。”

他材料也没要,随便挑了几个能拿去做武器的,剩下都挂了交易所。然后操纵着角色又在喻文州旁边跳动。

“好玩吗?我都好久没上游戏地图了,听说他们最近给boss改了机制,有好几个随机模式还能排列组合,不过正式服只有这么一个落地,就想拉你过来试试,我觉得还挺好玩的。”

这又是他哪一种追人的方式?喻文州忍不住想,拿去追女孩,估计一追一个准。

当然女孩就不一定能从约会打游戏中得到乐趣了,看黄少天秀更有乐趣。而喻文州会,黄少天太清楚这一点。要清楚划开界限,他不应该答应,也不应该回答。

但喻文州没办法扫他的兴,和黄少天这样一起打PVE,久得快像上辈子。

 

恢复后的第一场常规赛安排在周三,仍然是蓝雨的主场。下午所有人到齐,去会场调试设备。

黄少天手脚利索,外设接上后噼里啪啦输入熟悉的参数设定,检查了设备各项性能,登陆测试了一番后就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他这几天训练在游戏上,追人也在游戏上,追人的成效暂且没见到,竞技手感肯定不会差。

郑轩说他有时候像在做无用功,性价比太低。黄少天说谁谈恋爱讲性价比,目标就是收人头。

喜欢上一个太知根知底的人就只能使出浑身解数。

体育馆此时昏暗而空荡,观众席的票周末就售罄了。此时还不到他们落座的时候。

选手间内灯是感应式的,没人的时候像只黑盒,有人才会亮起。这一排中只有一间还在亮,黄少天走到喻文州的窗前,看他不紧不慢地调试自己的设备。

好像自从意识到喜欢喻文州以来,很久没有长时间地看他了。黄少天作为火象,对贪眷的黏糊情绪很陌生,但此时此刻却可以清晰地感知。

喻文州修长的手指搭在鼠标上,不一会儿又站起身,随手摘掉耳机挂在颈间。他上周末才得以空闲,好好休整准备比赛。长时间复杂工作并没有令他精力透支,还是平稳又安定的模样。只有脸颊能看出瘦了。

刚认识喻文州的时候,他脸上还有些肉,看起来没有什么攻击性,显得很清秀。这么多年时间碾过,清秀被削成清俊,黄少天突然意识到,他们都“老”了。

在还未过三的年纪,“老”是会被年长者嗤笑的伪命题。但在吃年龄和天赋的竞技场,又是另一种计算方式。以前打比赛只会不顾一切地向前冲,现在选择里多了一条退路。

黄少天在他窗前站了许久,喻文州确认完所有的设备没有急着出来,他的视线落在屏幕后方,似乎在出神,却好巧不巧与黄少天正对。房间里看不到外面,黄少天无比确认这一点。然而即便是这样错位相合,也会让他心中被无处可逃的情感撑得难以呼吸。

郑轩说大家更习惯于找圈内人,比较能聊得来,接触的机会也更多。但黄少天知道自己和喻文州不一样。他喜欢电子竞技,喜欢比赛带来的肾上腺素刺激,喜欢这项把喻文州带到他身边的运动。

这里是他的海洋,喻文州原本是海中的漂流瓶,黄少天走过去打开,海就变成了他的颜色。

 

一场比赛赢得酣畅淋漓,赛后从选手通道走出来,两周没见的粉丝鲜花几乎把黄少天给淹没了。

几个姑娘挂在栏杆上大喊“黄少天我爱你!!”差点把体馆吊顶的钢架震塌。

喻文州回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黄少天埋在花堆里气急败坏:“卧槽,队长你几个意思?不准笑!五十步笑百步!”

姑娘们喊的更大声了,也有不少趁机而上,大喊喻文州老公的声音。

喻文州明明和他收了差不多的花束,也不知道他怎么抱下的,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给夹道外的粉丝签名。

他们带着满身花香上了车,加上队友们的收获,在后座堆出一座小山,颇为壮观。

“百花看了都得改名。”黄少天一边添砖加瓦一边感慨。

喻文州抬起头看他,他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也是,赢了比赛任谁心情都不会太差。只不过原本喻文州都是最后一个上车的,黄少天今天被粉丝拖住脚步,导致他丧失了选座位的主动权。

但黄少天从不认输。堆好花理直气壮地往他旁边一坐,还赶人:“队长你往里坐点,外套硌我屁股了。”

大巴车摇摇摆摆往训练基地开,后座的花堆发出摩擦碰撞的窸窸窣窣声。黄少天依然带着他的耳机,里面却没有放歌,空白且清明。

车临近门口的时候突遇一辆从小巷里窜出的电瓶车。司机急刹踩到底,惊出一身冷汗。好脾气的大哥都忍不住打开窗骂了一句“衰仔!”,又转头问选手们有没有事。

人都没事——除了黄少天。黄少天脑门磕到前座把手,后座的鲜花大山崩塌,全落在他头上。

怎么能这么衰!黄少天被喻文州从花堆里刨出来时恨恨地想,是长眼睛了吗?都不往喻文州身上掉。

当然也不能全这么说,是有两三只掉在了喻文州手臂。只不过黄少天受灾太严重,有一束捆花的皮筋断了,百合月季风铃草横七竖八地挂在他身上,肩上怀里还有三四捧完整的。

周围的人都忍俊不禁,宋晓甚至掏出手机开始拍照。只有喻文州还有人性,把黄少天从百花丛中捞出来。

“呸呸呸,谁乱堆的东西!”黄少天脖子都麻了,有水顺着他的衣领滑进去,估计是茎叶上带的。

卢瀚文作为战队最年轻的成员表现出了天真和无畏:“报告黄少,是你自己堆的。”

周围噗嗤声不绝于耳。

黄少天还在狡辩:“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收了花,你们全都有份好吧?顶层不安定的根本原因是地基不牢固,物理没学过吗?等会看从哪一层开始倒的就是谁的责任,我跟你说我……啊呸呸呸,卧槽怎么有花瓣在我嘴里?!”

喻文州无奈地替他摘开叶子:“都吃花了,就少说两句吧。”

他总算收拾清楚了黄少天身上散落的花枝,单手抓在手里,另一只手捡起包花的塑料纸,没看清怎么弄的,绕两圈就打好了一个结,放回后座,示意黄少天起身:“先下车。”

黄少天的模样多少有点凄惨:花枝把他的头发弄乱了,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水渍,外套勾出几根线头,只有味道是香的。

到宿舍楼里有光的地方才发现,他头发里还夹着一片玫瑰,喻文州抬手帮他摘掉,终于忍不住笑起来。

黄少天今天大风大浪走过,已经摆了,露出笑吧笑吧不跟你计较的表情。只是喻文州一路出了电梯都没停下,又把他笑恼了。

“差不多得了啊!”黄少天威胁他,“再笑就不礼貌了!”

他一说喻文州笑得更厉害,腰都弯下去。黄少天恼怒地去推他的肩膀,可当他看清喻文州弯着眼笑意盈盈的脸,不知怎的脑子一热,抓着他的肩抬头亲了过去。

这招出其不意,喻文州肩膀微微僵住,黄少天闭上眼,鼻尖碰到他温热的气息,喻文州嘴唇干燥,带着微凉的夜气,落下一场大雨,让血液沸腾。

黄少天知道自己打破了一件珍贵的事物,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好像很久之后,他感觉喻文州轻轻地叹了口气,慢慢推开他。

他什么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生气或是恶心的表情。但黄少天心口却莫名地涌上一股委屈的情绪,冲得他鼻酸。

喻文州看出来了,他的样子从平静变成了无奈。

明明不想示弱的,黄少天的心却被仿佛已经控制不住内心的热潮,低头抵住了喻文州的肩膀。

“我……”他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哑得厉害,眼泪都快下来了。要不要那么没出息?

喻文州一直没有说话,但等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后,他缓缓地搂住了黄少天的肩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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